嗡嗡……——
是彦岚臻打过来的电话。
肩头的颤动,让谭知乔一边按住振动的手机,一边下意识地扶住肩头的陆鸢。
震动停止了——
陆鸢也醒了过来,她揉着睁不开的眼,头发有些松了,原本绑起来的丸子头竟然全都散了下来,闲散地披在肩上,搭在胳膊上。
“几点了?”她打着哈欠问着。
这时候的谭知乔才想起手中还握着手机,他立即看了眼时间,回道,“已经四点了。”
“这么晚了啊,你学生呢?不会迷路了吧?”
“应该不会迷路。”谭知乔说着,还抿唇点了下头,“他们来过这个小区啊。”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这是外面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谭知乔瞧着陆鸢的样子,缓了缓神,赶紧扶地起身,临走前还将沙发上的靠枕捡起一个递到了陆鸢的怀里。
“应该是他们来了。”
见谭知乔还站在原地,陆鸢催促了句。
“那你快去开门吧。”
陆鸢将沙发靠枕放在后面然后靠了上去。
咔嗒……
“乔哥,你怎么又到这个小区来了,我们一开始还以为还是那边的那栋楼呢。”彦岚臻手上提着两个大袋子,气喘吁吁地吐槽着。
管谦跟在他的后面,一手提着刚买的锅,另一只手提着刚买回来的电炉。
“小点儿声……”谭知乔从彦岚臻的手中接过一个袋子,拧眉轻呵着。
“做贼了呢,还是家里面藏人了,这么小声做什么?”彦岚臻习惯性地调侃,开玩笑,却不想跟着谭知乔进到客厅时,陆鸢就光脚站在那儿。
他被惊得手中提着袋子差点儿掉在地上。
“”真藏人了……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彦岚臻都定睛看了看站在客厅的人,这一次彻底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这不是白月光吗?乔哥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拐回家了。
“这是我学生,这个叫彦岚臻,这个叫管谦,都是今年毕业。”谭知乔将手中的大袋子提起放到了桌上,拍了拍手,主动向陆鸢介绍着自己的两个学生。
“你们好,叫我陆鸢就行。”陆鸢听着谭知乔对两位学生的介绍,眼底带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细看有些渗人。
彦岚臻赶忙点了下头,然后快步进了屋,学着谭知乔的样子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下意识地打招呼:“鸢姐好。”
陆鸢晃了下神,笑着冲彦岚臻轻点了下头。
“怎么没出去兼职?”她有意打趣着。
对此彦岚臻笑得有些僵,还偷偷地侧目打量了谭知乔一眼,见谭知乔的表情正常,他也大大方方地回应,“最近学业繁重,抽不出空啊。”
嬉皮笑脸的模样很招人喜欢。
“这锅和炉子放哪儿啊。”
管谦开口前犹豫了下目光在谭知乔和陆鸢的身上游走,最后面向陆鸢问出了这句话。
一瞬间陆鸢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赶忙抬手指了指厨房的位置,“先放厨房就行,辛苦了。”
“好嘞。”
得到答案的管谦手脚麻利地将手中的锅和炉子放到了厨房的岩板上,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客厅里,跟彦岚臻一起傻站在那里。
一左一右站在那儿的两人就跟两根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液晶也是一直向下看着。
瞧着两人拘谨的样子,陆鸢竟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踌躇开口,“你们随便坐,谭知乔……你去给他们倒两杯果汁来。”
她很自然地将谭知乔叫了过来。
谭知乔也很麻利地回应着,“家里好像没喝的了。”
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边上的空杯子,那是最后一杯果汁。
彦岚臻八卦的表情越来越按捺不住。
管谦和他坐在沙发上叽叽喳喳地讨论起什么,看起来对话内容很激动人心,但是坐在不远处的陆鸢却是一个字儿都没有听清。
“不好意思啊,家里没果汁了,白水可以吗?”陆鸢侧过身子看着他们。
话音刚落,他们便异口同声地答道:“可以的,我们不挑!”
瞧着他们这副莫名的兴奋劲儿,陆鸢僵笑着点了点头,“行。”
转头告诉了正在厨房收拾食物的谭知乔,“烧点儿水。”
“好——”谭知乔答应得很干脆,明明手上的东西还没有放下,脑子也没有反应过来,可潜意识里却张了嘴。
陆鸢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对面的电视墙,视线不敢有丝毫的偏移,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靠枕放在双腿上,手肘压在上面,就连放在手边的手机她都不好意思拿起来。
“鸢姐……”
“怎么了?”她倥偬转过头看着凑上来的彦岚臻和管谦。
迎面对上的是他们两个眼中溢出的八卦味。
“你跟我们谭教授是怎么认识的?”彦岚臻打了头阵。
陆鸢听着他们的问题回头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谭知乔,纠结了一番答道:“我跟他是邻居,你不是知道吗?”
她看向彦岚臻。
彦岚臻哑口无言地愣了愣,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浪费了一个问问题的机会。
管谦也顺势将彦岚臻挤到了一边儿,自己将问问题的机会抢了过来,“那……你觉得我们谭教授人怎么样?”
陆鸢明显愣了愣神,眼眸中的怅然满溢开来,一时想不出最恰当的答案。
夕阳逐渐褪去,屋内染上了昏暗。
“他……是个挺贴心的人。”陆鸢眸色中浸上由衷的暖笑。
若是说陆鸢遇到单初霖是将自己投进了暴雨中,在暴雨中的她为自己强撑起一把伞,就连头都不敢探出的话,那……谭知乔就是肆意挥洒在她身边的暖阳,深陷暖阳中的人,只需静静,安详地坐着。
“就……没了?”等了许久的管谦有些不甘心地继续问道。
陆鸢软笑着,“没了,谭知乔他挺简单的,要是你非说还有别的的话……那他就像是冬日里的太阳,毫无顾忌地普照着万物。”
“他?冬日里的太阳?他不是泰坦尼克号撞上的冰山就不错了。”彦岚臻脸上的笑猛地僵住,坐回到了沙发上。
他独到的见解引得了忙碌的谭知乔的关注。
“呦?彦岚臻同学见解挺别出心裁啊。”谭知乔的声音从头顶传了下来。
那声音打趣中带着沉闷的阴郁。
彦岚臻木讷地抬头看去,就对上了正拆着围裙擦手的谭知乔,他打呵呵地笑着。
“乔哥……”
他赶紧起身,“我的意思是你就像冰山一样锋芒毕露……”
瞧出此时情况不妙的管谦,从两人的中间钻了出去,缩到了沙发边上,等着看戏。
彦岚臻又张了张口,可却想不起其他别的夸赞词句,张开的嘴巴只得僵在那儿,代替刚刚雄赳赳的气势的是尬在脸上的笑。
彼时,谭知乔身上的围裙已经摘下来攥在了手上,假模假势地打在了彦岚臻的身上,“一天天地竟在没用的地方下功夫。”
彦岚臻作势躲了下,实则并没有躲开,攥成一条的围裙还是打在了他抬起来的那条腿上。
陆鸢在一旁捂嘴偷笑着,憋得难受。
“他们买了几样桌游,要玩儿吗?”
“啊?好啊。”陆鸢晃了下神,回答着。
谭知乔笑得春意四起,眸色如同寒川中透出的一阵光。
这样轻松自在的感觉,她许久没有感受过了,朋友嬉戏打闹,乱作一团,相互开着玩笑,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