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临市的黎明逐渐拉开了帷幕,翻滚的云海包裹着渐冷的风,鱼肚似的白匿与天边,晨昏交替,晚了两个小时的光重新洒向大地。
旭日东升,已经靠近正南。
熟悉的光辉偷心的软和。
行李箱轮子在地上滚个没完,呼呼噜噜的声音听起来,竟也不让人嫌烦,偌大的接机厅中人并不算多。
反观候机的人数不胜数。
或许刚过了年的原因,回家的人都在工作,学业向外奔波不停。
陆鸢一手拉着一只大箱子,远远地就瞧见了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洋气的男人,抿唇笑了笑。
隔了老远便喊道:
“阮先生!”
阮文商,陆鸢那个恋爱脑父亲,为了陆卉开了一家名为“乐卉”的娱乐公司。
听到动静的男人向陆鸢的方向望了一眼,唇间也便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他脚下的步子由慢到快,走到陆鸢跟前接过了两只笨重的箱子。
两人久别重逢,轻抱了抱,可就在拥抱的一刹,陆鸢突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下眼睛,再睁眼时就看见了远处的垃圾桶她也便没有当回事。
“阮先生,你家陆大美人呢?怎么不见她来啊。”陆鸢顺手摘走了阮文商脸上戴着墨镜,左右打量了一下,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妈妈她去你乔阿姨家了。”
对此,阮文商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乔芮阿姨啊,我都回来了她还去跟人家聊剧本,果然啊工作就是比自己亲闺女重要。”陆鸢的话酸溜溜的,但是却就只是发酸,听不出一丁点儿怪罪的意思。
阮文商将车停在了地下车库,他帮忙将两个大行李箱都搬上了后备箱,搬放行李箱的动作都十分利落,可就在关后备箱的时候,他动作缓慢。
“今天先住酒店吧,家里你的房间,一时间还没收拾出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阮文商有些刻意地躲避着陆鸢的目光。
当即,陆鸢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眼下并没有深问,而是转身上了车。
她坐在后座,看见阮文商上了车后,直到扣好安全带,沉默了许久的她终于出了声。
“这么多天,你们都没把我住的地方收拾出来?”
阮文商扶着方向盘的手僵了下,透过后视镜,无意间对上了陆鸢的目光,他本来就是个不会说谎的,干脆讲了实话。
“诶呀,这不是嘛,我跟你妈妈趁着杀青的机会出去度了个蜜月。”
闻言,陆鸢哼笑一声,“结婚三十多年了,还度蜜月呢?”
“小别胜新婚嘛,爸爸知道你会理解的。”阮文商还企图挣扎一下。
陆鸢撇着嘴,阴阳怪气道:“小别胜新婚,哪次拍戏你不跟着去,哪儿来的小别。”
“行了行了行了,开车了,别跟我说话了。”
阮文商赶紧启动车辆,想要由此堵住陆鸢的嘴。
拖着行李的两人进了酒店,一路畅通无阻,很明显早在去机场之前阮文商就已经将酒店订好了。
陆鸢也没想到回国之后还得住酒店。
阮文商帮忙将行李箱送到酒店房间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见状,陆鸢开口将人叫住,“诶,你这么着急走干嘛?我还没吃饭呢?”
眼瞧着,阮文商左右为难了一番,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忙忙碌碌地操作了一番,“,想吃啥自己买点儿啥,实在不行让酒店给你送点儿上来昂,我得去接你妈妈了,你妈妈也还没吃饭呢。”
“等会儿……”
还不等陆鸢说完,阮文商就已经走没影了,手机上就只剩下一条转账记录能够证明是阮文商接到她了。
看着两大箱摆在门口的行李。
阮文商甚至不愿意将箱子送到客厅里。
“行啊,好歹还来接我了。”陆鸢将墨镜取下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打量着房间里的配置。
比她自己在国外时住的好。
崇临市的晌午比清晨要暖和得多。
谭知乔待在沙发上如坐针毡着看着不断跳动的分针,急躁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屋内很暖和,可谭知乔的脸仍旧涨得发红。
“妈,眼看着阿鸢坐的那趟航班就快到崇临了,我是不是该……”
“你该什么该。”乔芮轻呵着,将一杯热茶放在了谭知乔跟前。
“人家这么多年头一次回国,你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去干什么啊,到时候不光你尴尬,人家也尴尬,你快老实在家里等着,一会儿你陆卉阿姨就来了。”
乔芮恨自己这儿子是个榆木脑袋,就急着见人,连点儿常识都没有。
“孩子想去,你就让他去呗,反正早晚都得见面。”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杂志的谭臣年冷不丁地插了句嘴。
乔芮转头,眼神阴戾地看向谭臣年,“去什么去,人家陆鸢想见你吗?你就去!说不准都忘记你这个人了。”
被训斥的谭臣年立即收了声,继续看自己手中的杂志。
谭知乔转头看了看他,知道谭臣年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叮——
乔芮将切好的水果端到桌子上,听见门铃声,朝着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又瞧了瞧时间,估摸着是陆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