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肖安静坐了会儿，直起身来找谢繁衍:“爸?”

谢繁衍看着窗外没回头，但眼睛往后看了下:“怎么了?”

程肖坐了下来，沙发凹陷下一块：“爸，我谈恋爱了。”

“嗯?”谢繁衍这才转过身来，“谁啊？谈多久了?”

“我同桌，年级第二，谈几个星期了。”程肖老老实实地答复。

“年级第二……”谢繁衍低低念了一句，“和你一样是男生吧？”

程肖点了点头。

谢繁衍难得笑了下：“可以啊，但是这个事情你也要和你爸爸说。”

星光一闪一闪的，清风微凉，让人感叹秋天到了啊……

程肖和谢繁衍聊了一个晚上，不提年龄和关系还以为是多年十分要好的兄弟呢。

谢繁衍长得比较年轻，三十多了别人还以为他才奔三。

程肖撇了撇嘴，不由得问：“你当年怎么看上程鹏辉的?”

提到这个，谢繁衍仰了仰头：“喜欢上一个人很难吗？”

程肖有点搞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细一想，好像真的不难。

他觉得喜欢上许锦意真的特别简单……

当时许锦意和王朝勾肩搭背的聊天，十分有少年气。

有个很明显的讲法，王朝像是男高中生，许锦意像是男高。

哇塞……

那一刻！程肖只想高歌一曲！

你是电！你是光！

你是唯一的信仰！

虽然但是话糙理不糙。

谢繁衍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三十四了，他扶着沙发站起身：“我去睡觉了。”

“啊好。”程肖也站了起来。

窗外风景渐亮，浓墨般的黑夜被撕碎，淡蓝的颜料洒上天空，远处橙红的朝阳照耀繁华的城市，高高立起的楼房遮挡住天光，低压压破败的小区末了天色，灰沉沉的。

梦醒三分，风摇茂树，缓缓波荡的树枝似春水荡漾。

店铺开张，老板叫卖着，屋后飘起的浓烟为它增添了几分生气。

程肖揉了揉眼，洗漱好后想着下楼走走吧。

推开门，秋季将至的感觉愈演愈烈，程肖抬头看，原本翠绿的树叶泛着黄，地上还有几片零散的脆叶，踩在上面沙沙的响。

看着街边忙碌的行人，程肖不禁想到许锦意……

【他起床了吗？】

很显然，美国作息的许锦意正在呼呼大睡，睡姿也……十分的优雅。

枕头压在他头上，被子被踢到一边，一半掉在地上，摇摇欲坠。

书桌上是还未盖上的笔，旁边的垃圾桶里有几团纸张，看不见里面的内容。

手机在耳边震动，许锦意皱起眉头摸索:“……喂。”

沙哑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入，有些失真感，程肖一听就知道他还没醒:“要我给你带早餐吗？”

“……嗯?”许锦意听到程肖的声音强撑起精神，“不了吧，我平时都不吃早餐，一般睡到中午直接吃午饭了。”

“你家住哪儿?”程肖问。

“哎……”许锦意轻轻叹了口气，“四楼401。”

“好。”程肖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眼早餐店，走了进去，老板一如既往的大嗓门:“什么都有啊！什么都有！要买什么自己点啊！”

程肖看了眼菜单，点了两碗米线，提在手里摸了下碗底，有点烫。

……

按下门铃，许锦意刚眯着，又被吵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程肖刚想再按一遍门铃，门就被猛地打开，然后他就看见许锦意头发乱糟糟的，打着哈欠转身了。

他老老实实把早餐拎到餐桌上，许锦意好像在接电话?

程肖心里默默想着【谁大早上……】

随之而来的是王朝豪迈的声音。

王朝啊，那没事了。

许锦意揉了揉眼睛：“又干什么啊哥哥。”

“嘿嘿，”王朝似乎很高兴，“下午出来玩吗？程肖我给他发消息他不理我！”

许锦意看了眼程肖，程肖也有点疑惑，默默掏出手机看了眼，真发了……

有点心虚，程肖摁灭了手机，专心吃米线。

许锦意没忍住笑了下，感觉程肖心虚的样子好可爱。

他也答应了王朝的“盛情邀约”。

王朝那边好像隐隐约约有许佳佳的声音。

电话挂断后许锦意啧啧两声：“小情侣暑假还腻在一起……”

一转头看见程肖，许锦意把后面吐槽的话咽了下去。

他整个人还是懵逼的状态，刚才站起来给程肖开门还两眼一黑了……

颤颤巍巍地开门还好没被看出来。

程肖吃饭，听见旁边没动静了，站起身来朝卧室看了一眼———许锦意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