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之余,感觉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蹭着自己的脸颊和嘴唇,然后脸颊被闵泉生捏住,唇齿被撬开,只是进来的不是水,而是其他别的东西。
一个湿漉漉的吻。
钟净被亲得上不来气,明明刚才可以自如在水里呼吸,现在反而狼狈起来。
两个人最后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从浴缸里掉了出来,掉出来的时候还抱在一起。
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这才想起已被抛到九霄云外的调查的事情。
两个人走到收银机前面,发现上面的金额变成了400万美元。
闵泉生还沉浸在刚才的旖旎氛围中,回味地舔了一下嘴:“累加吗?每‘死’一次,就会入账200万?”
钟净道:“看样子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说着低下头,嫌弃地拽起自己湿哒哒的衣服:“这衣服湿着贴身上也太难受了......”
四下张望了一下:“既然是宿舍,应该有吹风机吧?”
两个人于是从阳台回到宿舍,翻箱倒柜地开始找吹风机。
最后在其中一个柜子里找到了吹风机,值得注意的是,这吹风机上不知怎么的竟然还捆着一卷绷带。
钟净把绷带拿起来看了看:“这不会就是......下一个作案道具吧?”
闵泉生道:“有可能。如果是绷带的话,死法应该就是......”
钟净:“勒死。”&闵泉生:“上吊。”
钟净:“??上吊?你怎么会觉得是上吊啊?还以为我猜一个勒死就够扯的了......”
闵泉生道:“我亲戚是医生,经常给我们讲医院里的事情。说有一次,他们那边进来一个癌症患者,晚期,疼得受不了,坐着轮椅到窗边,用绷带把自己吊死了。”
简短几个字,让人听出一点毛骨悚然的意味。
“癌症......”钟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有些感慨。
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绷带:“不过我忽然想起来,上吊应该是自杀吧?可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他杀,所以应该不是上吊。”
闵泉生一想也是,两个人最后还是决定采取“勒死”这个死法。
“这次我来吧。”闵泉生盯着钟净手里的绷带,明明接着就要被勒死了,他看起来却显得有点期待。
钟净都无语笑了:“轮换着死啊?”
但是既然知道在这里他们不会真的死掉,两个人的态度也放松很多,也不讲究什么谁杀谁谁被谁杀的了。
钟净把绷带扯开,一圈一圈缠绕在闵泉生脖子上。
每缠一圈,他的手都会碰到闵泉生的锁骨,把闵泉生弄得有点痒,微微偏着头去蹭他的手,满意地看见他也像有点发痒似的哆嗦一下,然后小声教训自己:“别乱动。”
又缠了几圈,钟净眼看着差不多了,再缠真成木乃伊了,于是停下手,然后把两头的绷带慢慢扯紧。
虽然知道他们不会死,他一开始也还是不敢用太大的力气,还是闵泉生都被勒得脖子几乎扭曲不成形状,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好像完全不觉得难受,不断跟他说继续继续,他才敢继续加大力度。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又听到了熟悉的叮的一声。
走到阳台一看,收银机上的金额果然又多了200万,变成600万美元。
钟净正为又找到一个线索而振奋,却感觉什么东西扑在自己身上。
是闵泉生,语气懒懒散散黏黏糊糊:“刚刚被勒得太厉害,呼吸不过来,需要人工呼吸。”
“听你扯啦!刚才明明都完全不觉得难受,还喊我继续继续,现在又......唔!”
两个人纠缠的时候,闵泉生脖子上的绷带慢慢变松,然后自动垂落下来。等他们完事儿之后,低头一看,发现这条长长的绷带竟然滚落在地上,形成一条规整的直线,好像在给他们指路。
两个人沿着绷带一路找过去,看见一个收纳柜,拉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金闪闪的挂件。
这似乎是叶子形状的金属挂件,闵泉生拿起来看了看,道:“看这样子应该是榕树叶。榕树叶有驱邪的作用,还可以驱散阴气,有些地方参加葬礼的时候就有携带榕树叶的习俗。”
闵泉生说着,把榕树叶挂件递给钟净:“小心,这玩意做得很薄,边缘很锋利,容易割到手。”
钟净闻言却愣了一下:“割到手?”
他没有接过挂件,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你说,它不会是下一个作案工具吧?很锋利,完全可以用来割断一个人的喉咙之类的......”
闵泉生闻言抬起手,对着他虚虚比划了一下:“那......我现在来?”
钟净却缩了一下脖子:“嗯......其实我有点抗拒这种,死法,觉得很可怕,甚至在电视里看到都会替那个被割喉的人难受......”
闵泉生倒也完全无所谓,把挂件递给他:“那你来。”
钟净又使劲摇头:“不要!说好了一人一次轮换着来。”
闵泉生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他很喜欢钟净这一点,在一些小地方上显得莫名固执,或者说幼稚,很可爱。
最后,还是由闵泉生拿起这只榕树叶挂件,站在钟净身后,几乎把他整个儿抱在怀里,手起刀落,割开了他的喉咙。
钟净感觉闵泉生的手指紧紧贴着他的脖颈,喉结忍不住轻轻滑动了一下,接着感觉一凉,接着喉头传来一种欲呕的黏腻感。
他吓了一跳,伸手去摸,然而喉咙上连个头发丝粗细的口子都没有,显然刚刚只是幻觉。
然而转头看向闵泉生的时候,他愣住了。
只见闵泉生手里的榕树叶挂件上,竟然有一道鲜红的血迹!
还来不及深究这血迹从何而来,他们就听见阳台上的收银机响了,金额达到了800万美元。
这时再低头看那只榕树叶挂件,上面的血迹变多了,顷刻间流到闵泉生手上,又从手上滴下来,流到地上,蜿蜿蜒蜒形成一条线。
两个人立刻明白,这又是给他们带路。
跟着血迹一路过去,他们在另一个收纳柜里找到了一个打孔器。
闵泉生想了想:“打洞的死法……难道是枪?”
钟净把玩着打孔器:“可是就这么个打孔器,怎么当枪使啊?”
闵泉生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又思索了一会儿,道:“这种打孔器是给活页本打孔的,我想,说不定是要我们找到一个活页本之类的。”
两个人于是又在宿舍里仔细翻找了一下,终于在某个抽屉里找到了一个活页本。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一把手枪。
这次的死法明确得不能再明确。钟净把枪拿起来,握着枪柄,手指扣在扳机上,枪口对准闵泉生眉心......
嘭地一声,两个人定睛一看,枪口里弹出来一颗爆米花,砸在闵泉生眉心,又啪嗒啪嗒轻快地掉在地上。
闵泉生似乎觉得很有趣:“爆米花?玉米炸了变成爆米花,脑子炸了是不是就会变成爆脑花呢?”
“......”说什么东西呢,钟净刚想吐槽,听见阳台又一次传来叮的一声。
两个人走过去一看,收银机上的金额变成了1000万美元。
紧接着,收银机发出一阵古怪的哐啷声,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爆米花机??开始从里面疯狂弹射爆米花,弹到对面的全身镜上面。
两个人还在震惊,又听见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回头一看,厕所里的浴缸放满水,水里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大堆月饼!扑通扑通全沉到了浴缸里面!
两个人完全惊呆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是闵泉生这个思维相对来说比较抽象的家伙先一步想出了答案:“镜子,爆米花,装满水的浴缸,月饼......难道是,镜花水月??”
“哈??”这个答案把钟净这个语文水平可以碾压闵泉生的优等生给气笑了,“神经病啊!这种答案谁想得出来!”
“我啊,”闵泉生看起来心情不错。
钟净瞪了他一眼,看了看原本是收银机的那台爆米花机:“不过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没得到那1000万,所以说它是镜花水月吗?”
闵泉生听到一千万三个字的时候,却忽然嗯了一声,语调上扬,似乎有些疑惑。
接着他道:“说到一千万......我忽然想到以前看过一个说法。”
他看向钟净:“你觉得自己的命值多少钱?”
钟净被他这个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问题砸懵了:“啊?这怎么知道?不如说谁没事算这个啊?大概也只有人贩子会这么干吧......”
闵泉生道:“关于这个,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计算方法,就是看给一个人多少钱,他会自愿从事有生命危险的工作。用这种方法算出来的答案是,每个人的生命大约价值一千万美元。”*
钟净一愣:“这么高?哇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居然值这么多钱......说起来,知道了这种事情,感觉就算想死好像也舍不得死了,毕竟会有一种白白丢掉一千万的错觉,很不值......”
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台爆米花机:“如果一千万代表一个人的生命,所以,这其实是在说,自己的生命是镜花水月吗?”
闵泉生道:“有这个可能。我想,他大概觉得不值得1000万吧。”
“他自己的人生。不值得10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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