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右边的鼻孔。
最后他闭着眼,长舒一口气,又睁眼,期待地看向两人:“如何?是不是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两个人被这如同儿戏的一套动作整得满头黑线,但是为了从老头嘴里问出来更多线索,还是违心地奉承道:“舒服舒服,可太舒服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神奇的功夫......”
这套功夫做下来会不会让人通体舒泰不知道,但是老头确实被他们夸得通体舒泰了,得意洋洋地一抬下巴,还要说什么,但是耳朵上别着的烟掉了下来。
他看见那支烟,表情忽然又变得有点奇怪。他弯腰捡起那支烟,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放在嘴里吸了一口:“我刚才不是说,让你们不要抽烟喝酒吗?”
两个人一齐点头。
老头又把手里拎着的酒瓶子拧开,仰头灌了一大口:“知道抽烟喝酒会怎么样吗?”
两个人一齐摇头。
他们正竖起耳朵,想听老头把抽烟喝酒的后果娓娓道来,没成想这老头忽然暴起,将手里的酒瓶子往地上狠命一砸,酒瓶子发出尖利的爆裂声,玻璃碎片掉了一地。
接着他蹲在地上,抓起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有烟头,拼命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塞一边抬头看着两个人,目眦尽裂:“那七窍功就会变成六窍功———”
“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嘿嘿嘿哈哈哈哈……”
他的脸颊,嘴角都被玻璃扎得鲜血淋漓,狂笑着站起来,又像是痛到哭嚎,含着满口玻璃渣烟头,还有血水,踉踉跄跄疯疯癫癫走远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无措。
半晌,钟净才恢复了一点思考的能力,尝试着分析道:“看这意思......难道死者还抽烟喝酒?然后就跟这个老头一样遭遇了这样的不幸......”
闵泉生有不同的见解:“感觉不太对。这个老头又没有死,感觉应该不是代表着死者,反而更像是代表着凶手。而且我们此行就是为了追凶。”
他总结道:“所以我更倾向于凶手喜欢抽烟喝酒。”
钟净道:“也有一定的道理啦......啊,说起来,我记得那个项目部办公室的桌子上是不是就放着烟?难道凶手就是那个办公桌的主人?”
两个人当即决定原路返回工地。
乍一看,工地里和刚才离开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区别。但是等他们走到项目部办公室门口,才发现办公室的门上了锁,而且上面居然用暗红色的油漆写着几个大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与此同时,钟净耸动了一下鼻尖,脸色变得有点不好:“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闵泉生点了点头。没错,浓重的血腥味,他们立刻意识到门上根本不是什么暗红色的油漆,而是暗红色的鲜血。
“谁的血?”钟净皱着眉头,“应该是死者的吧?凶手杀掉了他,还用他的血在门上写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闵泉生轻声念着门上的血红大字,“似乎经常在拖欠工资的新闻里看到这句话,难道这个怪谈讲的是工地拖欠工资的事情吗?”
钟净道:“又是关于钱的啊。感觉发生在学校里的那几个怪谈还好,进入社会的这两个怪谈都跟钱有关呢......不过这么一想还挺现实的,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生活下去,钱真的很重要啊。”
他说着,若有所思地看着门上这些血红色的大字,然后忽然想到什么,拿起他们带过来的那把菜刀,砍向办公室大门,一串动作看下来,竟然有那么几分帅气。
“哇哦,”闵泉生目光饶有兴味,“钟大侠。”
钟净用手指了指他。
闵泉生揣测圣意,觉得他大概不喜欢这个新称呼:“不然钟小侠?”
钟净表情有些嫌弃:“查理O世吗!不要碰瓷人家啦!”
两个人正在斗嘴,就听见大门发出不堪重创的声音,紧接着,上面的“债”字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血红色融化成血水,一滴一滴流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两个人定睛一看,血泊里居然有一把小钥匙。
再抬头看,门上的字变成了“欠O还钱天经地义”。
钟净有些不解:“什么意思?难道其实并不是欠债,而是欠了别的东西?”
闵泉生道:“有可能。毕竟它还给了我们一把钥匙,应该就是让我们进门找线索。或者说,找一找到底欠了什么东西。”
两个人于是捡起小钥匙,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开始搜查。
办公室和他们离开的时候也没什么区别,不过仔细看了看办公桌,他们在桌角发现了一个茶叶礼盒,里面就像包装上所说的一样是一罐罐的茶叶。
但是把茶叶一罐一罐拿出来,他们惊愕地发现茶叶最底下居然放着厚厚一沓钱。
闵泉生吹了一声口哨。
可是钱有什么用?
钟净拿着这沓钱,翻来覆去看了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它说的是欠O还钱天经地义,也就是说,钱是用来还的,也就是说,欠的不是钱。”
接着目光转向那一罐罐茶叶:“不是钱,难道是这些茶叶?”
于是两个人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把罐子里的茶叶倒出来。
倒着倒着,动作都完全麻木了,机械化了。心里正开始觉得烦躁的时候,忽然看见从某一罐里倒出来一根鲜红的茶叶。
两个人都愣住了。虽然这罐子里的茶叶的确是红茶,可是红茶看起来其实更偏向是黑色的,哪里有红成这样的茶叶?
他们立刻察觉不对,把罐子里的其他茶叶都倒出去,只剩这鲜红的一根,然后环顾四周,看见一个饮水机。
既然是茶叶,当然是用来泡着喝的。于是他们在罐子里接满热水,片刻之后,他们发现就靠这一根鲜红的茶叶,居然泡出来一罐鲜红色的血水!
茶叶浸泡在血水里,浮浮沉沉,看起来很轻盈。
但是两个人的心却因为这诡异的一幕慢慢沉了下去。
钟净盯着那一罐鲜红色的血水:“不欠钱,也不欠茶叶,而是欠……血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一个词语:“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