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来,只见阿喀琉斯身穿铠甲,站在宫殿正中央,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面前站着帕特洛克罗斯,表情倒不似他那样坚定,反而有些凝重,紧握着他的手:“你真的要去吗?”
阿喀琉斯点点头:“自然,神谕上说,希腊军没有我的参战是无法攻破特洛伊的,为了希腊的荣耀,我定要与特洛伊军决一死战!”
听他这么说,帕特洛克罗斯表情也逐渐坚定起来,也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便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尽管去,我在宫中等候你凯旋!”
他手慢慢抚上阿喀琉斯俊美的脸庞,声音很轻:“到那时......”
钟净看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眯起眼睛:“嗯?什么意思?”
来不及让他细想,舞台又黑了,演出进入第三幕。
舞台上出现了新人物,是一个跟阿喀琉斯年纪相仿的男人,穿着统帅的衣服,站在宫殿门口。
只听他对着紧闭的大门哀求道:“亲爱的阿喀琉斯,我昏了头了,不知怎么的,我阿伽门农简直成了一只被贪欲灌得脑满肠肥的公猪。我这戴罪之身本不该来到宫门前叨扰您,可是联军被特洛伊军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正是需要您来统领的时候啊!”
灯光一移,只见阿喀琉斯一脸怒意地坐在宫殿正中央,他一摆手,门口的守卫就举起长枪,把自称阿伽门农的男人逼退了好几步。
阿喀琉斯旁边站着帕特洛克罗斯。他面带忧虑,轻声劝道:“阿喀琉斯,联军节节败退,士气低落,依我之见,现在的确是你去统领的时候了。”
阿喀琉斯冷哼一声:“若非阿伽门农执意与我交恶,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如今这般苦果,都是他阿伽门农一手造就的!”
帕特洛克罗斯哑口无言,只是脸上忧虑更多了几分。
舞台又黑了,演出进入第四幕。
只见阿喀琉斯躺在床上熟睡,帕特洛克罗斯偷偷潜入他的卧房,拿走了他的盔甲,穿戴在自己身上。
离开之前,他眷恋地看了阿喀琉斯最后一眼,轻声道:“我既不忍看希腊军落得现在的境地,也不能接受他们那样诋毁侮辱你的名誉......
然后正了正自己的头盔,目光变得坚定:“那就让我假扮成你,带领希腊军出战吧。”
他头也不回离开了房间。没注意到阿喀琉斯在后面睁开眼睛,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舞台黑下来,又重新亮起,周围布置都进行了更换,这一幕看起来是在战场上。
帕特洛克罗斯身上还穿着阿喀琉斯的盔甲,躺在血泊中,已经没了声息。闻讯赶来的阿喀琉斯伏在他身上放声痛哭。
感受着挚友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他慢慢止住哭声,眼神逐渐变得阴鸷。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只听他这样说道。
舞台一黑,演出进入第五幕。
阿喀琉斯手执利剑,座下是疾驰的骏马,率领千军攻向特洛伊城。
在他的指挥之下,士气大振,前赴后继朝着特洛伊军发起冲锋,而他本人在敌军中精确锁定了杀害挚友的仇敌,手起刀落,把仇敌的头颅砍了下来。
演出的最后一幕,只见阿喀琉斯高举手中剑,上面挂着仇人的项上人头,他嘴角挑着一点炫耀的笑容,另一只手抹去脸颊上,嘴边上溅起来的血,手指无意间擦过牙齿。
舞台黑下来,演出结束了。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两个人还沉浸在最后一幕的冲击下,久久没回过神来。
最后还是钟净先开口了:“这......嗯,虽然演技稍微有点尴尬,剧本也给人一种完全没有过脑的感觉,但是整体的剧情还是很感人的嘛,哈哈哈......”
“而且......”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怎么感觉这两个人......”
闵泉生接话:“关系有点太好了?”
钟净狂点头。
闵泉生看了他一眼,目光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古怪:“你没有想多。这两个人是希腊神话中一对著名的同性恋。两个人情谊深厚,据说,甚至把彼此看得比自己妻儿还重。”
钟净僵在原地:“......诶。”
闵泉生手抵着下巴:“不过比起这个,我最在意的其实是他最后一幕的最后那个动作。”
钟净还没回过神来,一副程序未响应的样子,闵泉生戳了戳他的脸,他才吓到了一样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啊?哦,”他眨了眨眼,“你是说......那个手指从嘴边擦过去的动作?”
闵泉生纠正:“准确来说是牙齿。手指划过牙齿,这是一种艺术表现手法,表示不在意。”
钟净一愣:“不在意......”
“是啊,”闵泉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说到底......”
“如果真的在意,怎么舍得让他替自己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