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寓之后,廖文尉让司机离开了,自己艰难地按着轮椅上的按钮向前缓缓移动。
虽然廖文尉好几年没回来了,但都有定期雇阿姨打扫,所以房子里很干净。
夏厌看不下去了,放下箱子,双手扶在了轮椅上,推着他向客厅走去。
“帮我把帽子摘下来吧,”廖文尉有气无力地说道,“这儿比国外热,不应该穿那么厚回来的。”
夏厌不知怎么回答,只是伸手摘掉了厚厚的帽子。
出乎夏厌意料,帽子之下不是发白的头发,而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落满了疤痕的脑袋。
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夏厌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承受这份如潮水般袭来的难受。
还没说几句话,空荡的公寓里又再次陷入了寂静。最后还是廖文尉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奇怪,刚刚还有些热的,怎么摘掉帽子之后就开始冷了呢,”廖文尉声音有些发颤,“我想喝杯热水,可以吗小厌。”
“就在厨房,我已经让阿姨提前烧好了。”
“嗯,”夏厌放开握在轮椅上的手,走进了厨房。
倒了杯热水之后,他并没有立刻返回客厅,而是在厨房待了一会。
厨房正中间有面不大不小的窗户,窗户没有关紧,许是留些空隙来流通空气。
夏厌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窗外黄昏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很深蓝色的夜空,以及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连月亮都没有。
大概就这般站了两分钟,直到听见客厅传来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夏厌才回过神来,拿起水杯急忙走了过去。
轮椅斜倒在地,廖文尉被压在下面。夏厌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水杯,把轮椅扶正。
“怎么突然倒了,”夏厌眉头紧缩,把他扶了起来,“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吗。”
廖文尉朝他挥了挥手,“我没事,刚才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扶正轮椅时,黑色文件包掉落在地。
下一秒,廖文尉把手里的牛皮纸包装袋递给了夏厌,“打开吧小厌。”
夏厌不知道牛皮纸里包着的是什么,“这是?”
“打开看看,这一切就知道了,”廖文尉脸色发白,扯出来的笑容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夏厌接了过来,正要按打开的时候,廖文尉突然说道,“姐姐都告诉你了吧?”
听到这,一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但夏厌却不能清楚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感受。
“舅舅,那一定不是真的,”夏厌还是不肯相信。
“我不知道姐姐对你说了什么,但关于我的那一部分……是真的,”廖文尉深呼了一口气,“年轻时候一时糊涂犯的错,敢作敢当不是吗?”
“我很抱歉,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骗你的。”
夏厌手一抖,牛皮纸袋落了地,文件夹从中掉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