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离到梅园时,梅园里已经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
红梅艳艳,着霜覆雪,临到近处,还能闻到浅淡的梅花香气。
二人又往梅园深处走了走,梅香愈发浓烈,梅枝也更加繁茂。
周离披着一件红色镶白狐狸毛的斗篷,仿佛和整座梅园融为一体。
彩金朝周围看了看,见没什么人靠近,便悄声说道:“姑娘今年要不要参加猎探?往年姑娘都会去凑一凑热闹。”
周离的确想参加。
周离本就热爱习武,平时日日都要活动一翻拳脚。
但自从成亲后,只乔庄去跑马了一次,又因需要装着端贵,更别说活动拳脚了。
周离已经几日没碰鞭子了。
但今日贺家众人大部分都来了赏梅宴,尤其贺朝也在,很容易露了马脚。
周离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彩金哪里能看不出周离的心思?
还不知道周离要和离时,彩金对周离还会有所规劝,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自然是紧着自家姑娘的喜好来。
但彩金也知道周离顾虑什么,于是悄声道:“姑娘放心,我给姑娘多备了一套衣裳,还备了围面,冬季天冷,戴着围面跑马别人也不会多想什么。”
周离被说的有些意动,透过繁茂的梅枝朝梅园西面望去,心跳加速了些许,转头对彩金道:“那你去将衣裳取来,我去客房换上。”
彩金笑着快步离开,周离也向赵府的客房走去。
一直跟在不远处的孙佳兰见周离主仆二人分开,便叫绿荷跟上彩金,自己则跟在了周离的后面。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彩金将衣裳取了回来。
周离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大红色骑马装,又将自己的长鞭系于腰间,外披一件淡青色镶白狐狸毛的斗篷,头发用和斗篷同样颜色的发带梳成长尾,戴上月白色的素绫薄棉围面,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饶是彩金看过多次周离这样的装扮,还是忍不住啧啧称赞。
二人从客房出来,周离吩咐彩金道:“现在你别跟着我了,猎探开始前,你去和二夫人说一声,我去赏花,就不看猎探了。”
说完,大步朝赵家马厩走去。
待周离和彩金双双离开客房,躲在不远处的孙佳兰和绿荷一脸震惊的神色,缓过神后,狂喜起来。
绿荷道:“姑娘,这要让老夫人知道,老夫人定会不高兴。”
孙佳兰微微轻笑:“岂止会不高兴?只怕会直接让朝表哥休了她!”
贺家别看是个习武世家,但孙佳兰知道,老夫人却是最重规矩的人,甚至有些严苛的程度,只不过隐藏的深些罢了。
早些年听自己亲外祖母说过,现在执掌中馈的大夫人,性子本是大大咧咧的人,老夫人硬是把她调教的温婉端贵后,才将掌家之事交到她手里。
如今将军府的儿媳孙媳,表面上皆是知书达理守着规矩过日子的人,老夫人这些年别提多舒心了。
要是让她知道了周离性子并非如她所愿的那般知书达、端贵温婉,再加上这些日子老夫人对周离不懂规矩的怨气,定会让贺朝休了她。
孙佳兰想到此处,心情甚好的道:“走,猎探快要开始了,我们怎么也要陪二舅母一起看才好。”
说着二人向梅园高台那边走去。
参加猎探的人一般都会用自己的马,但也有一些临时决定参加,又没骑马来的宾客。
因此,主家通常会备上几匹以备不时之需。
周离选了匹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牵着向梅园西面的大门走去。
到那里时,大门处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摩拳擦掌的等着猎探开始。
去年猎探的头名是贺朝,因此贺朝作为本次的猎探使来参加此次猎探。
贺朝不知何时换了件红色披风,旁边跟着赤霄,即便在满园红梅的梅园里,也煞是惹眼。
赤霄通体雪白,只有门鬃是淡灰色,眼神睥睨,和笑眼风流的贺朝形成鲜明对比。
周离选的高头大马,远远的和赤霄比对起来,气势上就矮了半分。
贺朝周围围了一圈人,不知说着什么,贺朝则一脸笑意,眉眼风流。
周离边上也有几个参加猎探的姑娘,这几个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贺朝的方向,嘴里还赞叹议论着:
“贺将军刚来咱们威洲时,好像就是红衣白马穿街而过,惹得不少女子当街就把随身戴的香囊丢到了他怀里。”
“这事威洲城内无人不知吧?刚到没几日,就有媒人上门了,但都被拒绝了。”
“也是,贺将军可是京城来的,要选也只会选京城的世家贵女,咱们哪里够得着?那些托媒人上门的人,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现在贺将军的夫人可是京城侯府的千金,比咱们西北的姑娘端贵多了。”
“京城的女子端贵是端贵,就是太拘着了,你说贺将军这样的武将会喜欢吗?”
“真别说,我听说贺将军没成亲前,经常去承望楼听乔姑娘弹琴。”
“真的假的?那现在的少夫人知道吗?”
“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总之现在已经成亲了,还能和离吗?男人谁不有个三妻四妾,何况贺将军这般风流的人物,有个红颜知己也正常。”
周离在旁侧默默的听着,眉头挑了挑:“红颜知己啊,这个由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