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意料的,病房外站着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人。
“啊啦,织田作你居然会在这里呢。”太宰治拢紧身上披着的外套,慢悠悠地踱步走进了病房,打量了一下正躺在病床上的佐藤阳翔,“你们莫非是朋友吗?”
“是啊。”
“一般吧。”
二人说出的是截然相反的话。但单看床头正放着的水杯,以及特意筛选过种类的果篮,加上织田作之助这种爱操劳的心,太宰治也差不多猜到了答案。
他挑起眉毛,意味不明地“欸”了一声,凑到了佐藤阳翔跟前,一边歪头摩挲着下巴,一边用那只露在外面的鸢色眼眸注视着这名可怜的病人:“想不到佐藤君这么有勇气,居然会在出租屋里举枪自杀呢——呐,死亡是什么感觉?会觉得疼痛吗?”
...佐藤阳翔差点把这烦人的家伙忘了。
太宰治在港口mafia里可是个麻烦的家伙——虽然现在在武装侦探社也好不到哪去。
“感觉很差劲,像是脑袋被铁棒撬了,劝你不要轻易尝试。”佐藤阳翔率先移开了与他对视的眼睛,“太宰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急事,只是想来看看受伤的佐藤君,顺便好奇地收集一下自杀的情报而已——啊,佐藤君应该还没忘记自己要完成的任务吧?”太宰治不急不慢地直起身,表情虽然是笑着的,但眼神看起来很冷淡,“毕竟芥川那里,还需要你的帮助。”
“......”
过来探病不带果篮就算了,怎么还无良到催促重伤人员尽快返工啊!
“...太宰,已经够了,到此为止吧。”看着两人之间越来越微妙的气氛,织田作之助及时站出来喊停——这两个家伙性格不同,如果再放任下去的话气氛只会变得越来越僵。
织田作之助作为中立调停者,在吩咐过佐藤阳翔注意身体后,就以还有工作要处理为由,拽着太宰治的衣领把他一起带走了。
离开医院的路上,二人并肩而行。
织田作之助率先发问:“你和佐藤有什么过节吗?”
“嗯?织田作怎么会这么想?并没有哦。”
太宰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他们之间确实没有过节,只是单纯地看对方不太爽——这种冲突和太宰治与中原中也互相看不顺眼不同,佐藤阳翔和太宰治并不会直接把冲突和反感表现出来——这话虽然听起来很别扭,但事实如此。
人好像总会碰到这种天生合不来的类型。
太宰治哼笑:“不过...我确实对佐藤君的【自杀】很感兴趣哦。”
另一边。
回归寂静的病房内,佐藤阳翔正在伸出手试图触碰眼前的金色光幕——是的,【系统】发布的任务页面依旧悬浮于他的眼前。幸运的是,现在已经没有了烦人的机械音;不幸的是,佐藤阳翔现在没办法返回现实,只能重新正视自己正在经历的事。
港口mafia给他的任务是,和芥川龙之介一起摧毁在横滨掀起风暴的炸弹恐怖组织,找回丢失的钱款;而【系统】给他的任务是,成为炸弹恐怖组织在港口mafia的内应。
佐藤阳翔还记得,过去的自己也曾暂时成为了炸弹恐怖组织在港口mafia的内应——但这并不是出于什么【系统任务】,而是他单纯地受到了森鸥外的秘密委托。
这个时期的佐藤阳翔连异能都还没有觉醒,他只是一名游走挣扎在黑暗最底层的小喽啰。这样的蝼蚁即使牺牲了,对港口mafia也没什么不利影响。
森鸥外正是看中这一点,才让他成为了秘密卧底。
但在这里,却是【路人卧底系统】要他叛变。
佐藤阳翔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记忆有点不太合理。
现在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光辉业绩,也没有觉醒的异能,即便已经在【清洁小组】混迹多年,他也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小喽啰——森鸥外为什么会在那么多人里独独选中自己成为卧底呢?
说实话,看着面前的光幕,佐藤阳翔现在的心里非常不爽:这个系统摆明了要让自己成为一具老老实实的提线木偶,仿佛在高傲地宣布一切都是既定的情节,自己只要循规蹈矩地进行就好了。
而且,佐藤阳翔在冥冥之中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眼前的【系统】恐怕和自己梦里的那个【佐藤阳翔】有什么关联。
在他的梦中,【佐藤阳翔】一共出现了两次——每次都和谜语人一样留下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第一次,他站在火里,向佐藤阳翔展示了毁灭中的横滨;第二次,他则以数据的形式站在了佐藤阳翔的面前,宣告他的“死亡”期限由于路人值不达标,马上就会过期。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系统、任务、古怪的记忆...迷雾重重的囚笼好像给佐藤阳翔的命运罩上了一层阴影。
如果自己做了和过去不同的事,又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