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么说来,齐家可能早在举家去边陲区开始,就已经和私研所搭上边了。
合格的孩子……齐家要合格的孩子干什么呢。
而且齐炬父亲那一辈的人还在央区时,确实可能有机会见过怀家的人,但齐炬按理说并不清楚怀音的长相,他没道理从一开始就冲着怀音而来。
礼赞不远处,希顿站在街边拿着手机眉头紧锁,他想起了什么,简单说了句“稍等总署”就挂断了怀江的紧急通讯。
随后,希顿背过身去,在手机虚拟屏上戳戳点点。
-是否确认激活“定位信号球-左A”,此项操作需要探空组技术领队-希顿·利亚上校权限。
-确认。
-请稍候……激活成功,三维地图加载中。
作为军方的技术,凝视者3号本来就是专门的特殊潜行性武器,拧动右侧镜腿,启动的是解码C模式,鼻托就是小型解码器,将小巧的鼻托贴在待解码的锁旁,除了数据锁这种高位加密锁,剩下的密码锁都能轻松解码破译。除了锁之外,还有超算机、虚拟机的数据登录码,它也能越过密码输入核验,直接进入系统。
而拧动左侧镜腿后则可以开启定位A模式,镜框上的两个鼻托就是定位球,能够识别一定范围内的地形、显示三维图,并实时定位目标。
开启这个定位信号球原本只是希顿从更衣室出来后,站在走廊时以防万一的灵机一动、随手一丢。
毕竟怀音的目标不难猜,整个礼赞只有员工后台还没进去,如果说有什么是值得怀音冒险的,那么目前来看,应该就只有那里。
而那个涂鸦帘遮盖的走廊入口处,是进入员工后台和更衣室、后厨、卫生间的必经之地。
不管那个定位球被谁踩到,只要他此刻还在礼赞内,至少整个礼赞、尤其是员工后台的地形图,希顿就能掌控了。
如果不是怀音今天突然行动,凝视者应该还能发挥更大的用处,不像现在匆匆一丢,希顿只能希望踩到定位球的人不是普通的客人。
啧,刚刚应该冒险再往里走一点,把定位球直接丢在员工后台的门前就好了!刚刚自己为什么那么慌呢?作为军人的绝佳心理素质呢?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晚了,希顿推了推镜框,失去了半边鼻托的眼镜歪在脸上,时不时往下滑。粗宽的镜款边缘包住了边缘锋利的镜片,只需轻轻一推,镜片就能拿在手上,成为锋利的武器。
不过希顿还是希望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尽量避战。
在等待定位信号读取地形图并加载出来的同时,希顿盯着虚拟屏上的通话结束界面,看向了紧急联系人的界面。
那个界面上有三通电话,两通属于怀江总署,而另一通……无论如何,至少希望今晚不需要拨通这条通讯号码。
这个人,是最后的底牌。
……
怀江气得头疼。
一个不打招呼孤军深入,一个打完招呼就挂通讯,一个赛一个不省心,希顿最好是老老实实在礼赞门口等着,自己最多也就二十分钟就能到。
别给我整葫芦娃救爷爷那一套!
怀母担心地问询了几句,看见匆匆追出来的妻子连鞋都顾不上穿,怀江选择了隐瞒,只说有紧急任务。
二楼的怀慎本就没睡,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站在旋转楼梯上静静地俯视着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怀江。
不就是半夜的紧急任务吗?他可是央区警署的总署大人,有什么可奇怪的。
“……那你小心。”
怀慎说完,转身准备回到房间去了。
怀江却眼神一凛:“怀慎,你送我过去。”
怀慎不耐烦地拧眉而对,却看见怀江在大开的玄关门前、月色照耀下时明时晦的眼神。
他爸有话要说。
“……行。”
怀慎没有换衣服,直接下了楼,安抚了怀母几句就跟着他爸穿过花园往外走。
茶花在月色下,原本的黄白和粉全都笼上了一层锈蚀一般的灰暗。
“齐娅,齐家,还记得吗?”
“知道,但没怎么接触过。”
“把你所有对她和齐家的了解跟我讲讲。”
怀江少有的焦急神色并没有被很好地掩藏完全,怀慎知道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就是前几年我跟你说过的,我在边陲区基因法学术讲座遇到了她,她对我说话时熟稔的语气让我很意外,像很早就认识我似的,所以我对她有印象,回来还问了你齐家是什么来头。”
“接着说。”
“她并不是法学生,齐家也不是基因法改革的支持派,但为期三天的学术会议,她一场都没有缺席,我的主题讲座结束后还找我问了很多问题,有些问题相当犀利。”
怀江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说具体点!快!”
“爸?到底怎么了……好吧,我的讲座主题和《基因编程技术对伦理学和人类情感的冲击》相关,她问了我不少问题,有两个我记忆深刻,一个是遴选优质基因、编程优质人类,会不会最终导致高等基因对低等基因的暴力统治,还有一个是有关记忆继承的法律认可问题。”
记忆继承……
齐炬认出怀音并刻意制造陷阱,还有齐娅对怀慎的莫名熟稔,这些零碎的疑点单独来看都得不到结论,但如果用记忆继承这个说法连起来,齐家的所有疑点就全部能解释得通了!
怀江看着那些完美的花朵,身子晃了晃。
不合格,对应的是合格,这个词属于外在的评价。如果记忆能继承,那么由谁来继承呢?答案当然是自己的孩子,所以齐家才会一直都只有一个孩子,因为那个孩子就是专门为记忆继承打造出来的优质基因体。
这样来看,希顿听到的,并不是父亲对女儿的冷漠话语,记忆“容器”当然会得到来自使用者“不合格”或“合格”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