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旋律和人声，怀音歪着身子，在寂静中用皮鞋跟敲出节奏，老皮给了鼓手一个眼神，随后低音鼓区配合上了皮鞋的节奏，怀音右手大拇指一勾，中指一挑，带着金属的性感低音圆润划过弦，被电流承载着送进音箱，再被音响的扬声器送出，连同那句无声的“上校”一起攻打进希顿的心里。

低频音很容易和心跳声弄混，一个在耳膜外侧，一个在耳膜内侧，一齐敲打着心房，催它加速收缩泵血，否则就带不动加快的呼吸和过载的肺脏。

怀音的指尖很灵活，左手从高把位滑到低把位，音却粒粒分明丝毫不含糊，音准拿捏得准确，揉弦带起的尾音激昂又性感，怀音在皮衣下穿了件白色的背心，深v低领，让挂着饰品的几条金属项链随着贝斯的旋律和律动在怀音裸露的胸膛前滑动着。

希顿眯了眯眼，试图忘记刚刚看到怀音低领下一闪而过的一粒红色。

优秀的贝斯手能够带动听者的情绪与身体，老皮蹦下了椅子，随着鼓点和贝斯的节奏点着脑袋，怀音刚开始是即兴演奏，没有固定的旋律和节奏，随后再从动感密集的临场发挥的低频劲音一路串起了好几首经典老歌的副歌部分，希顿都跟着哼唱了几句，怀音自然也听见了，他给了小牛哥一个眼神，瞥了眼音响，小牛哥立刻心领神会，在虚拟屏上找到贝斯的音轨后滑动降低了音量。

然后给希顿递了支话筒，希顿微微一笑，接了过去。

老皮也看到了，立刻激动得欢呼一声，也被带起了劲头，大手一挥，招呼着小牛哥上台。

随着怀音一段自由solo的即兴琶音，希顿走上了台，站在怀音身边，怀音身后的尾巴欢快地甩着，他升高了调。希顿的声音是清亮的、好听的，不是那种低沉有磁性的洞穴低音炮，更像是海洋中的鲸鸣，他刚睡醒时带着鼻音叫萨沙起床时温柔又无奈的语气，让怀音很失礼地想象脑补着，如果他在和别人耳鬓厮磨时，他会不会用这种语气撒娇说他会轻轻的，轻喘着祈求你再忍一忍。

这谁能受得了！

Make you mine这首歌应该很适合希顿的音调。

所以琶音之后，怀音升到了这首歌的调，率先弹了一段副歌，见台上的人都露出了然的表情。确定大家都熟悉这首歌之后，老皮代替电音弹出了主歌旋律，怀音和小牛哥分别担任着低频和中高频的音轨伴奏，鼓点放轻了，希顿拿起话筒——

“告诉你一件你应该知道的事

我四处寻觅

这种感觉深入骨髓

我日夜辗转反侧

喝着威士忌酒

你与我十指相扣

so I can make you mine”

就像怀音知道的，希顿的声音很好听，放软语气夹着嗓子唱这首歌的时候甚至有点齁甜。

唱到so I can make you mine的时候，希顿甚至偏头看了一眼怀音，他刚想笑着冲怀音wink，却发现自己沉溺于演唱的这一小段，让其他的几人都露出了难以言说的表情。

硬着头皮唱完了这首歌，最后一段键盘旋律落下，熊姐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鼓掌。

贝斯确实精彩，如果说有什么是全体物种都不能抛弃的共同艺术语言，音乐绝对是首选，这是一种超越语言和载体的力量。

但希顿的歌声，也是超越语言的水平。

难以形容怎么能有人顶着一张清秀的脸、华丽的发色，唱出这么不酷的声音。

老皮大笑着走近了怀音：“太厉害了！你比我们之前那个贝斯手还要帅、还要酷！音准、节奏还有台风，无可挑剔！你简直是专业水准，你简直能出道！长得也帅！”

然后老皮看向了希顿，希顿的眼里闪着等待夸奖的希冀。

“……你长得也帅！”

？

怀音憋着笑好心解释道：“皮哥的意思是，你唱歌实在难听，但脸确实美丽，长得还可以。”

希顿有些错愕，鼓手和小牛哥已经礼貌地撇开视线，笑出了声。

怀音翻了个白眼，他身上还挂着那把暗红金属色的贝斯，锋利的银色琴弦还被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拨弄着，他转身看向希顿，叹了口气，真心实意地嫌弃道：

“声音好听，气息也足，但是为什么你唱歌是大白嗓？你能不能用点混声、共鸣？小希，你像一把被筷子拉响的高价大提琴。”

熊姐冷不丁地说了句：“你不说你朋友是校园十佳歌手吗？”

怀音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就十个人参赛了。”

希顿的脸一个爆红，随后深深地低下了头。

怀音装了波帅的，自己……

潜伏调查难道要止步于自己的大白嗓了吗，可以为我转身吗，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