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谁适合坐这个位置?”
“此事是陛下决定,臣不敢妄言。”王桠枟低眉垂眼。
帕萝笑了,细碎的咳嗽声不断从喉间溢出,身旁侍候的大宫女连忙给她倒了杯药水,待喝下她才又道。
“你不见她们,日后怕是坐不稳了。”
王桠枟不动,垂眸不语。
“朕的这两个女儿,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帕萝冷笑道,“帕妜对帕姌下了狠手,真是和她父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至于帕嫚,她最近接触的一些人你知道的吧。”
“依你看,这两个人,你更想辅佐谁呢?咳咳,游中源和谢律闻可都找好下家了。”
“陛下说笑了,为臣,自然是辅佐皇帝。”王桠枟道。
“哦?那这么说这两人你是一个也看不上了。”帕萝笑问。
王桠枟从容跪下,拱手道:“臣并无此意。”
“你若看上了谁定然是不会瞒朕的,帕姌如何?你也看不上她,朕的这个女儿懦弱至极,简直不像朕亲生的,也不像她父侍,三个皇女如此,南崇难立啊。”
王桠枟道:“南崇有陛下福佑,定然能长盛不衰,屹立天下不倒。”
帕萝沉默了一会儿,轻咳一声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漂亮话如何?朕有件事,你去办了。”
“臣领命。”王桠枟应道。
待王桠枟离开,大宫女叶锁才担忧出声:“陛下会不会太信任王太师了?”
帕萝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信任吗?朕倒是觉得她不太信任朕,此事交给她也算是把立储权放在她手里了。”
叶锁疑惑问道:“王太师会选谁?”
“谁知道呢?”
帕萝意味不明地说完,又重重咳嗽起来,她猛地灌下药水,疲惫地躺下睡去了,叶锁为她掖好被角,小声嘱咐着伺候的人,悄悄离开了太宗宫。
提前离开的王桠枟却是站在暗处静静盯着叶锁离开的身影,她弯了弯眼眸,像是在笑,眸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钺王府。
娇媚女子懒懒躺在软榻上,风情万种的身段隐隐藏在薄纱之下,她口中咬碎圆润甜腻的葡萄,舔了舔唇,笑问:“傅仞就要动手了吧。”
下人答道:“后日便动手。”
“母皇病重,召见三公,用意不可谓不让人三思。”帕妜叹了口气,又问,“游中源来了吗?”
“在路上了。”
不一会儿,一辆低调的马车驶入钺王府,须发皆白的老者下了马车。
“主人,太保到了。”
帕妜坐直身子,差人拉开了薄纱,道:“传。”
下人离开不久,老者入了屋子,他虽年迈步子却沉稳,入屋先是恭敬一礼,帕妜一瞧连忙起身将他扶起。
帕妜娇嗔道:“祖父何必同我多礼。”
游中源面上维持着恭敬之色,道:“礼不可废,君臣有别。”
此番话着实有些大逆不道,如今的君还在太宗宫,但游中源此话却是把皇位视为池中之物了,帕妜也不觉不妥,扶着游中源坐下,才开口。
“此次母皇召见究竟为何?”
说到这儿游中源难得严肃了神色,帕妜心中咯噔一下,却又见游中源蹙眉,缓缓开口。
“渝月天下大战后立国便和我南崇不和,二十年前因为和奕徳签订了文书才和平了这些年,陛下说渝月那边又有些不安分了。”
帕妜也皱了眉头道:“渝月物资匮乏,他们和大庆签订了贸易,我们南崇也已经同他们互相默认井水不犯河水,他们……”
“你们此次争权上位,南崇定然是会不安分一段时间,就怕他们挑在这个时候动手。”游中源叹气道。
“那该如何是好?我南崇比不得奕徳和长嵇,就连大庆也有了羽化境高手,渝月的空无和哭寂虽说不会对我们出手,但万一……”
“走一步看一步,现如今帕嫚那儿的局势更混乱些,她好像接触了些南崇之外的人。”游中源重重呼出一口气,沉吟一阵道,“她此举,福祸难说。”
“那咱们也?”
游中源摆手道:“不可,三公之中我最了解你母皇,她是最不能接受外戚干政的,更何况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当年你父侍被废,已经叫我长了教训了。”
“怎么做,我听祖父的。”帕妜恭敬道。
游中源意味不明,面上露出笑容:“有些事,不得不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