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嵊姿态散漫着喝完杯中的酒,听周王说边关与沙第粒,近年来土匪横行,劫镖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们截官道和粮草,每回都是人仰马翻。
更别说从沙第粒运往边关的粮草了,不走官道也有被劫的风险,最后到将士们嘴里的粮食只有开始的一小半。
周王还在惆怅地说着对这次运粮的担忧。
百里嵊说道:“大哥不必担忧,这回从圭吾调的粮走水路,那些土匪大都不会驾船,水性也不好,这次他们想劫也劫不了。”
周王万般草木皆兵,应了两声就不说话了。
百里嵊仰头喝酒,问道:“大哥你看,皇上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周王顺他视线看去,身形修长的男人负手立在闻欲身边,神色淡淡,面若冠玉,不时有人往他身上投去关注的目光。
周王收回视线,说:“应该是贴身侍卫,上次宴上发生了那档子事,这回可不得小心些。”
百里嵊喃道:“我怎么没见过他。”
这人长得这么好看,一点都不像侍卫。
座下的梅答应站起身,走到闻欲身旁,娇嗒嗒道:“皇上,奴婢侍候您用膳,可好?”
开宴一炷香,她在座上见闻欲什么都没吃,是以上前卑微地开口道。
闻欲冷色道:“不必。”
梅答应登时抽泣道:“皇上,就让……”
“朕说了不必了,扶你家主子下去。”
跟在她身后的青环犹豫道:“是。小主,我们下去吧?”
梅答应睨了她一眼,青环害怕似的低下了头,梅答应便不甘心地下去了。
闻欲没心思管她一回事,偏头看向李婉卿。
半柱香前他瞧见百里郴出了大殿,李婉卿的目光便黏在了他身上,神色犹豫,应该是思量要不要跟出去。
闻欲这时很合时宜地开口说道:“婉嫔可是闷了?”
李婉卿疑惑地看向他,还未答话,闻欲便说:“那便出去透透气吧,别走远了。”
李婉卿顿了顿,明白他的意思,道谢之后便带着袖枝出殿了。
这时,阮朝歌低声说:“师弟,我怎么感觉底下那个人老是盯着我?”
闻欲狐疑道:“谁?”这满大殿的人都盯着你呢。
阮朝歌朝他使了个眼色:“就那个!”
闻欲看过去,正好对上百里嵊的目光。对方顿时正襟危坐,朝他举了举酒杯一饮而下。
闻欲微微点头,倒是没喝酒。
“你想多了,师兄。”
阮朝歌嘟囔道:“是吗……”
歌舞也都看完后,众人便出殿去百梅园赏梅。
闻欲对阮朝歌轻声说道:“师兄,我觉得你说的法子可行。”
阮朝歌笑了笑,说:“那是,等你将一切都处理好后,我便带你去角州,若是你想去南泊,我们也可以去。”
闻欲嗯了一声,说:“师兄,多谢。”
阮朝歌看着他白皙的侧脸,神色柔和道:“跟我客气什么,等到了角州,我带你去找火竹,顺道玩一玩。”
闻欲听到熟悉的话语,眸色暗沉了一瞬,轻声应下了。
梅花开的正好,众人四散而去,在百梅园中谈笑风生。
闻欲与阮朝歌来到花玲经常派人在此埋信的树下,下意识蹲下看了看土地,有没有被掘开的痕迹。
阮朝歌说:“怎么了?”
闻欲站起身,发现没有痕迹,说:“无事。”
他目光一瞥,看到李婉卿与百里郴一同来到百梅园,李婉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百里郴同她说了几句话,便走开了。
阮朝歌还绕着这棵树细细观赏。
闻欲走上前,李婉卿见人赶忙行礼,她心里颇为心虚,但想到闻欲默认了,便又由衷的感激。
闻欲说:“你喜欢他?”
李婉卿顿在了此处,面上泛出尴尬的羞意,“皇上您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闻欲淡淡道:“想要隔墙有耳得先有墙啊,现在连墙都没有,哪来的耳。”
李婉卿见他颇有调侃意味的神色,低下头,觉得他的诡辩有些道理。
她抬起头眼含热泪地看着闻欲,说:“皇上,多谢你……”
闻欲还没见过女子哭的这般真切,嗓子里发出了声音,却不知说什么好,拍了拍李婉卿的肩,像是在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