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丘站起来,闻欲带着李安先行上前看去,他走到晋西耀身侧,“司寇。”
晋西耀嗯了声,冷声道:“那余德徽的伤势怎么样了?可别叫他污了皇上的眼!”
葛丘忙道:“已无大碍了。”
两人跟上。
闻欲不知余德徽的牢房在哪,只得在分叉口选了左边的路,葛丘叫道:“皇上,这边!”
牢中阴凉,又是安静,他这一大声,便有了阵阵回声,荡进闻欲耳中。他身形一抖,显然被晋西耀一嗓子吓到了,后者一凛,瞪着眼睛不知所措。
晋西耀瞥了葛丘一眼,推了他把:“你喊这么大声作甚!皇上要是被你吓出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办!”
闻欲回身走上前,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无话,就走着。
晋西耀无端生出了一抹愧疚,心下不禁真的想离了百里彦,就这么走进闻欲的阵营算了。
经过刚才的事端,葛丘这般声音小了些,道:“皇上,司寇,到了。”
闻欲透过木铸的牢房与里面正襟危坐的余德徽四目相对,他淡淡嗯一声,说:“打开吧。”
不等葛丘说话,晋西耀便道:“皇上,这恐怕不妥,这人有时太过偏激,咬伤了好几个送饭的狱卒,您龙体尊贵,还是小心为上。”
闻欲只是朝他轻轻一笑,道:“打开。”
听着声音平静,晋西耀却感觉里面夹杂了寒意。他并未再说什么,看此,葛丘拿出钥匙,哗啦啦找了一通,开了锁。
余德徽套着木伽,席地而稻草坐,脸上带着淡淡的淤青,不细看便瞧不出什么。他死死的盯着闻欲,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那眼神怨毒极了,仿佛要将闻欲拆吃入腹。
闻欲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忽的笑出了声:“哈,尚书大人怎的这般瞧朕,朕都害怕了。”
葛丘使劲睁了睁眼,真想从闻欲脸上看出害怕的神情。晋西耀叹了口气,拍了下他的脑袋,眼神警告到。
余德徽喘着气,眼里发红,整个人蒙着一副狠毒的气。他颤着声音道:“你杀我小女,辱我至此,你说,我为什么这般瞧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闻欲扬着的微笑登时又大了几分,“可笑。”
听出闻欲话中淡漠的嘲讽,却是比要把余德徽一片片肉割下来都难受,他忍不住歇斯底里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见状,晋西耀与葛丘还有几个狱卒赶忙上前护驾,将闻欲围在身后。
李安也也挡在闻欲身前,后者却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李安便退到了他身后。
“都让开,他伤不了我。”
几人逐渐退下,余德徽也渐渐平静,呆滞的看着地面。
闻欲走近,以一种更强势的居高临下看着余德徽,仿佛在看濒临死亡的人。
他道:“你知道你为何落到了今日这般境地么?”
余德徽被高大的阴影遮住,身上竟有些发烫发痒,他道:“这缘由,就是你!”
闻欲没说话,也没走开,只是看着,眼睛眨都不眨。
这时,李安笑眯眯道:“尚书如今是疯了不成?你人在这里,整日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这样摒弃,尚书可想想,这天上堂外,瞰京府外的余府,您的老老小小们,他们还怎么活的容易?”
余德徽猛然抬起眸子,咬牙切齿,目光在李安和闻欲身上不断流转,“你……你,你们……”
闻欲叹了口气,道:“你若安分守己,做好尚书也就罢了,可你偏偏要与百里彦狼狈为奸!你可还记得,你过活的几十年间,死于你刀下的亡魂有多少?你可还记得,永不瞑目的扇少春?”
扇少春三字,似乎扭动了余德徽恐惧的心石,他已方寸大乱,站起身就要向墙壁撞去。两个狱卒动作比满身是伤的余德徽快,将其捉住,死死的按在地下。
闻欲走上前,笑像朵妖冶盛开的花,带着毒气,闻上一口便□□。他把着扇子玩儿,嘴唇轻启:“传旨,余德徽欲要弑君,三日后即刻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