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周一了，是一周里会议最多的一天。何闲经过了这么累的一个周末，周一早上起来精神有点不够，大会的时候坐在后排，撑着眼皮挣扎，意识其实已经迷糊了，还好领导一如既往的讲了两个小时的心灵鸡汤，让她混着补了好一会觉，等到人少的部门例会的时候，已经差不多精神了。

上班的日子按部就班，对何闲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前几年还各种考证学习，一年多前有用的证都考完了，心态放松，已经有些犯懒了。不过这周有燕子的事情，何闲不得不再次崩起神经，好好应对。

这天燕子给她发了微信，请她联系之前在平川说过的律师朋友，后来约了周三下午，在他的办公室面见燕子，她得请假陪燕子去。

请半天假也要走一样的流程，何闲索性直接请了一天的假，反正这些年她几乎不请假，这一年的假都还没用，所以流程走的很快，周二就请好了。何闲给燕子打电话，让她上午就过来，何闲好带她去景区走走，散散心，情绪稳定些去见律师，可能会更好。

燕子自从离开镇上，一个人搬到平川住，就从原来的工厂辞职了。平川是个低调的制造业大户，最出名的是童车和羽绒服。燕子之前干活的厂就是做羽绒服的，所以到平川后，也跟原来的工厂联系好了拿货的方式，自己在家里开了网店，还弄了一些购物的微信群，自己做做生意。因为性格腼腆，所以也没有做视频直播卖货之类引流的动作，好在东西好，价格合适，生意一般般，够她维持生活，因此时间上也比较自由。

燕子自己开车来青城，直接到了何闲家里，然后两人再一起去景区。青城的景区是全国有名的，何闲特地挑了人相对少的区域，两个人沿着湖慢慢溜达。秋天的湖景非常漂亮，水面被风吹起涟漪，一波波的小水浪冲刷岸边的石头，有轻轻的拍打声，混着湖边树上的鸟啼，安宁又有生机。

湖边的绿化都是人工精心挑选的，一年四季花叶相替，色彩多姿，何闲自己也很喜欢这边。之前不那么忙的时候，周末她一个人也经常过来，就沿着湖边走，有时候带着耳机听自己喜欢的音乐，有时候就听听风声、水声，都是很好的感觉。

燕子看起来比周末的时候精神一些了，可能是自己已经想通了。其实世间很多事，自己觉得难以突破，不是因为事情真的无法突破，而是被自己的情绪裹挟了。一旦自己打败了情绪的掌控，豁然开朗，海阔天空。

下午送燕子去到律师事务所，婚姻法这种，何闲只在新闻头条关心过，可以说是啥也不懂，就全看专业人士的意见了。

听了半天，何闲自己总结了一下，大致就是先找证据，证明对方是过错方，然后尽量挽回经济损失。

燕子脑子清醒过来就很好使，细致的问了怎么寻找证据，什么样的证据才有用，还带来了家里的房子产证还有她知道的家庭财产，但实际上男方具体有多少财产她也不清楚。最后律师问了她对离婚财产分割的理想期许。燕子心态也很平，平川的房子，是两边家里付的钱，也没有贷款，现在她想要留下这个房子，男方家付的钱，可以还给对方，其他的现金，她也只想留下自己目前账上自己赚的存的。

律师让燕子自己回去先搜集资料，有需要他出面的，只管联系。燕子带着记录的小本子告别律师，跟着何闲回了家。

何闲带燕子到家的时候，快要天黑了，何闲点了堆外卖回来吃。

两个人聊着后面该怎么做，有些资料燕子还可以用现在的婚姻关系去查，有些可能要用些其他的手段了。何闲咬着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燕子建议去找老二。

“张老二这人你也知道的，他在平川混了这么些年，又是自己做生意的，人脉上肯定是没问题的，尤其是这次去派出所的事，他也算是个重要的证人。”何闲劝她，“我觉得吧，你不用因为他对你的心思而故意回避，撇开这一层关系，咱们也都是老同学，可以伸手帮一把的时候，谁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一块牛肉在燕子的嘴里反复咀嚼也没有味道，难以下咽。

半响后，何闲以为她不会回应这个话题的时候，燕子突然咽下嘴里的东西，有点踌躇的问，“小闲，我如果找他帮忙，又不能答应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很自私很坏？”

“呃，我觉得你不用有那么多心理负担。”何闲放下筷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一直不接受他的追求，是因为什么？我现在回忆起来，上学那阵子，你其实一开始也没有对他有什么不喜欢的感觉。我这种粗神经的，当时也想的简单，觉得他再努力努力，时间长了，你和他总是会培养出感情来的。”

“你说的对，我一直慢热，本来在他之前也没有喜欢过谁。如果一切慢慢发展，我也不是没心肝的人，他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也不会无动于衷。”燕子也放下筷子，“你记得初二那年他跟人打架到住院的事情么？那次我听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去医院了。虽然大家一起去看的时候我没有去，但是那天晚上我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的。

我问他为什么要打架，他一开始不肯说，后来问急了才说，看对方不顺眼，吵了几句，后来就打起来了。那天晚上我看他包着脚躺在床上，脸上还是那样一副轻飘飘的样子，真的很生气很失望。

你知道我一直想要的是安稳的生活，也希望另一半是稳重可靠的，能让我觉得安心的人，可是他平时活泼不定性就算了，还要打架惹事，这肯定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从那天之后，我就开始回避跟他的来往了。”

居然是因为这件事，何闲简直内心地震。

张老二要是知道是因为这个，肯定要恨死自己不长嘴了。

“那个，燕子啊，这个事情，其实是有内幕的，我建议你去找他当面聊一下，也许你会有不一样的想法。”何闲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既然当时老二没说，这么多年也没说，那也不该由她来说给燕子听，最多是提醒他们两个再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