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来了,假设信号基站对地下城有作用,军警究竟意图对地下城做些什么呢?继续那一套将地下城作为副本的路线吗?
日向歌穿着睡衣,披散这一头头发,漫不经心地偏头到麦克风边,说:“镭钵街居然不是避之不及的地方了,怎么还有人抢着想要出一份力了。”
她在提醒所有人,这个链接有问题。
森鸥外似乎体会了其中的意涵,立刻出声、毫不买账:“实不相瞒,镭钵街的确有很多资源,无论是人才还是钱财,让我不惜牺牲很多也要去挖掘。”
“但是,正是因为对这里足够了解,我很清楚没有人能会愿意捐款。为什么不由我们自己出这份钱呢?想必在坐的各位,都是有这个经济实力的啊。”
日向歌漫不经心的表情一裂,你不要胡说啊,她能有个什么钱啊。
散播焦虑的大人!明明自己都没钱养活组织了。
不等日向歌阴阳怪气,自有小黄金出来辩经:“异议。管理员并不是以有权势和有经济实力为选拔标准的,平平无奇的社畜也是存在的。”
管理员的工资来自接广和慈善,由于论坛没有盈利方式,某种程度上,横滨论坛管理员算是半个义工。
三强:“我不觉得镭钵街的人自己愿意出这个力解决这个问题,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没有这些想法。”
森鸥外:“各位,那我们就来打个赌。”
一时之间频道内一片寂静。电子设备运转的声音清晰可闻。
在森鸥外气定神闲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前,日向歌突然抢先开口:“我们就来打个赌”
“赌约内容为,镭钵街能否出现一批自发建设的力量。”
日向歌说完之后迅速关掉麦克风,一阵强烈的耳鸣骤然袭来,背景音里因为这个赌约引起的争议变成模糊的杂音,只能听见森鸥外断断续续说了一声“率先支持”。
还有再一次出现的翻书声。
紧接着,她猛地感受到心悸,渐渐全身发软倒在酒店的床上,冷汗从白皙的脖颈流下,黏腻的水痕凝固了皮肤。
大抵是身体的自我保护,在疼痛感一层一层浮现至顶点后,她猛地从床上侧身吐出一口血。
等等、刚刚她看到了什么。
好像是太宰治在镭钵街被一个橘头发的人一脚踹进废墟里——咦,橘头发的人,这不是中原中也吗。
这一幕,似乎之前也看到过,但是比起上一次的剪影,这一次就好像是实打实地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
思绪如同被神明抽离,依旧在天空漂浮,无法依靠网线,也无根无家。但是眼前就是继续在放映着,太宰治以门外顾问的身份招徕中原中也,而后两人大吵一架,立下赌约。
谁输了就谁做狗。
——他们是这么说的。
紧接着,太宰治似乎脸色突然一变,扶住耳机,急切地询问着什么。
“……怎么样?”
“…回话!上白石日向歌!回话!”
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世界,日向歌凑向窃听器,苍白的五指轻轻捻住,第一次因为手的无力,窃听器甚至被碰到地上,和电子设备碰撞,爆发出尖锐刺耳的杂音。
她再一次捡起窃听器,用尽最大的力气说:“我没事了。”
太宰治的声音戛然而止。
“阿治,我要确认一件事,你现在是不是和中原中也在一起?”
太宰治深呼吸一口气,对面的中原中也因为他刚刚极度的失态愣住,他冷声应道:“是。”
日向歌似乎轻轻笑了一下:“我没事。我再问,你刚刚又听到奇怪的声音吗?比如翻书声。”
太宰治那边似乎开始传来快速移动的风声,但是一向撒娇的声音依旧冷硬:“没有。”
日向歌言简意赅:“你不要回来,我还在开会。”
太宰治拢了拢黑西装,脚步一顿,转身又走回去,动作里似乎带着怨气。
“不知道是谁白天黑夜的忙啊,一开会待都不能待了。”
他竭力放缓步伐,让自己显得毫不在意。
而电话对面的某人似乎一点也没有发现他的行动变化,隔着网线就开始继续工作,几秒之后,一句随口说出般的话安抚他:“因为阿治一直带着耳机,我就觉得你一直没有离开我啊。”
太宰治冷淡优雅的面部管理一僵,立刻垂眸掩下鸢色的眸色。
然后挂掉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日向歌转头就忘记,擦了擦血,投入下一轮思考中。
太宰治在原地顿住很久后,突然大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