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感受着鼻子里涌出的一点点酸涩,又迅速倒逼回去。呜呜呜干嘛这么会说话。
她很清楚温柔和善良是怎样的品质。不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柔顺,不是人们口中说的温声细语,她一直很清楚,温柔是她的老师相信每一个犯罪的孩子都有未来,即使不相信这样的孩子也没有错。
也不会为某个人擅自加之规训的枷锁,即使永远逃不开。
不会被沾满鲜血的现实打败,即使就此温顺也是无错的选择。
她最后说:“我知道了呢。”
与谢野被社长和名侦探叫出去吃早饭,电话里的名侦探因为想吃粗点心正在向社长撒娇。
打完电话后,室内陷入寂静,日向歌和太宰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昨天中午,太宰顶着满身的彩带挤出游行队伍,匆匆进门,立刻说:“军警那边会来找你,他们认得出是你吗?”这是在问是否会把「森之棘」的身份和上百石日向歌联系在一起?
日向歌对此提前考虑过:“暂时不会,除了异能力相关,他们不知道我的其他信息。”
太宰说:“那好,我会把军警的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然后他就准备转身出门。
日向歌几乎瞬间应激:“不行!”
太宰治有点诧异地回过头,但是很快笑起来:“区区一群瞎子,随便就能搞定。”
日向歌因为心慌心跳地飞快,她不容置疑地说:“阿治,不要进入他们的视线,你的异能力战略价值极高,几乎被发现就会让他们试图掌控你。”
“而我被发现也不过是和原来差不多罢了。”
太宰治不知道怎么去靠近别人,从前在家里靠的是逗人笑的天赋,他是个无厘头搞笑的天才。畏惧他人的靠近,但是又渴望他人的靠近,所以一旦有人靠近,他会在反复地思索中一点点调整自己的行为模式,选择最不容易失去的一种。
“小歌……”
你得休息?这样说听上去就像是在剥夺她的权利。
我觉得自己做得到。这样说大概是在让她更生气。
“……我不喜欢别人注视着我的异能力。”话说出口之后,太宰治瞬间大脑空白。他一向善于运用自己的异能力,自己的天赋为何不好好利用?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吗。
“……阿治,我……”没有这样想。
“我来。这件事只能我来。”
日向歌不知道怎么控制分寸,认识太宰治之后,她不会像从前一样待在老师身边那样,用一直一直地陪伴表示在意,也不会总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有着强烈的表达欲。她只是一点点地摸索着,找到最安全的距离。
她靠着本能再加了一句。
“……阿治,”军警是一个总会用莫须有的意义和价值压死人的地方,“我希望你自由一点,”不要被权力束缚,“不要害怕。”
无论是害怕失去,还是害怕自己不配。
*
太宰治最后没去,军警是由日向歌处理的。太宰治跑去接人了。
与谢野晶子的话像是突然挑明两个人之间原本互相装作没发生的氛围,两个几乎没有处理过矛盾的人感受着水深火热同时拷打的痛苦。
太宰治松开手,起身坐直,没有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恐慌,在日向歌真正生气前,静静用眼睛看着日向歌说:“昨天,我没有觉得阿歌做的不对。”
我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如果是阿歌的话。”
太宰治抬起头看向她:“请一直看着我。”
他的眼睛中微微露出几分沉郁之外的难过与忐忑,一点点光亮从瞳仁中显露出来,露出几分柔软。
日向歌微微靠近太宰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可是,如果以后我不像现在这样阴暗又无法控制自己,阿治也许会觉得更舒适。”
太宰治瞬间瞪圆眼睛,大喊:“不准!”
一看好像解决了问题,太宰治又逐渐恢复活力:“到时候阿歌要控制一下自己只看着我!”
日向歌未雨绸缪,情商上线,一下从盘腿坐下变成支着一条腿,手搭上去抵着,仔细考虑要是自己有一天不把太宰治放在感情和理智第一位的可能性,太宰治看到她真的在思考立刻急了:“不准想!”
然后又有些迟疑:“如果那样你觉得更好……”
日向歌打断他,努力用自己稀烂的语言水准表达出自己能够表达出的最大意思:“阿治,只要你一直看着我的话。
“不管我们是什么样,我都觉得很好。”
也许多思多虑的他们将会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但是不论怎么痛苦,只要他们还在思考,只要她们努力去靠近,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由衷地说一句:
这样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