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玉珣抱臂同步成尘站在一起,看着李逍忙碌解网,心思却飘到了身边人的身上。化身中箭,一般影响不到本体,那箭矢也并非神兵利器,皮肉之伤应当很快便能愈合才是。
但楚寻玉偏偏没有。不仅没有,甚至只能靠另外一种方法恢复伤口。
这方法他年少时用过,仗着自己修为高深,捏了两具化身出来陪自己玩。化身分别叫小玉和小珣,小玉打伤了小珣,实在过意不去便将小珣的伤口移到自己身上来。小珣见小玉受伤,又开始心疼,便将伤口又移了回来。
彼时边玉珣正在午睡,小憩醒来没听见两人吵闹的动静,走到院中才发现他们正移得起劲,化身根本来不及愈合。边玉珣见他们纠缠许久,只好把那伤口挪到自己身上,只不过转嫁而来的伤痛约莫是化身身上的数倍。还好伤口不大,边玉珣自己很快就恢复了。
而楚寻玉身上这种程度的伤,都不能自己愈合,步成尘的本体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抬手轻轻搭在步成尘肩膀上,身边的人侧目朝他看来,眼神淡漠似是在问:怎么了?
边玉珣手指揉-捏与楚寻玉受伤相同的那处。步成尘面色一僵,不轻不重在对方手上拍了一下。
边玉珣松了手,但眼睛几乎将他的肩膀盯穿。
就在这时,李逍已经成功解开星罗网钻进了轿子。
“怎么是你!”
听见动静不对,几人追了上去。轿子里不仅有李逍的妹妹,还端正坐着那名瞧起来非富即贵之人。
那男子甚至与李逍之妹相谈甚欢,两人正一齐握着一柄折扇。
李逍将李林熙抓过来护在身后,长剑直指那男子:“你有何居心!”
李林熙慌忙解释道:“哥!江大哥没有恶意的,他只是见我被困良久,进来给我解闷罢了。”
“他既能进来,为何不能带你出去?明明破开了星罗网,却又把它恢复如初,你真当他安了好心?”
边玉珣探头,瞧见了这剑拔弩张的情况。
而那男子却不急着辩解,看见边玉珣后竟先笑着跟他打招呼:“又见面了,这位公子。”
“边师叔,你认识此人?”
边玉珣咂摸再三,他确信自己从不认识什么有钱公子。步成尘靠在一旁,心中已有分辨,轻笑了两声。
眼见那男子一直盯着自己,边玉珣只好摊开两手,问道:“这位公子,鄙人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男子道:“妥,特别妥,你长得好看,交个朋友如何?”
言罢,男子收了折扇,取下自己手上的几枚戒指,丢进了边玉珣的手中。
竟然如此展开,众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你收了我的钱财,以后就是本公子的朋友了。”
边玉珣哭笑不得:“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这归一宗宗主的大弟子都能叫你一声边师叔,你不会是老宗主楚歌流落在外的哪个子嗣吧?”
此言一出,虽然离天下之大谱,但是李逍听了进去竟然心觉合理。
那男子又道:“不过你与你身旁那位倒是长得有几分相似,真是奇怪,这老东西当年如此风-流吗……”
李逍怒道:“不许对我师祖不敬!”
“哦~原来是小师祖啊……”男子以扇挡剑,身上配饰随着动作一阵叮铃咣当地响。虽是恍然大悟的语气,表情却并非如此。
边玉珣忽然想起了什么,试探着说道:“你是中幽的小江老爷,对吗?”
中幽有四-大世家,分别为江、南、林、尘,尤其为首的江家,酒楼起家,人脉最广,又好养修士门客,名声实在传遍三河南北。这中幽的江家是百年前从泱川迁移而来的,与药王谷谷主江寒同出一脉。
面前这个如孔雀开屏一般招摇的小少爷,应当就是江盏,江老爷的独子,江寒唯一的堂弟。
边玉珣养过一只聒噪又贪财鹦鹉,就叫阿盏。他还记得写下江盏之前,阿盏在他耳边叫得他头疼,于是他便威胁道:“若是再叫,我就把你写进书里拔光羽毛。”
这便有了江盏,虽然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但是毕竟是阿盏的投射,边玉珣不想让他太苦,所以江盏就成了一个喜欢看脸交友又喜好散财的败家少爷。
阿盏知道后气愤地啄弄边玉珣的头,金银财宝进了阿盏的小金库,哪儿有送出去的道理,这与他的“鸟”生理念相悖。只不过任凭阿盏愤怒,边玉珣也不会再改变分毫了。
江盏被这一声“小江老爷”取悦,手里折扇摇的欢欣,如阿盏那开心极了就摆动起来的尾羽:“果然公子颇具慧眼,本公子没看错人,你说对了,我就是江盏。”
边玉珣按下李逍的剑,道:“江公子是中幽人世,怎会出现在这三溪林?”
“唉,此事说来无趣。听闻枕雾山大妖殒命,我就买了一队人马随我去采药。谁知途中来了一波活死人,抢走了我的人送去做侍者轿夫。我好奇他们要做什么,便一直尾随至此。”
“可能我的富贵气质实在阻拦不住吧,如今这阴女送嫁的队伍,又遭盗贼惦记了呢。”江盏摇头无奈轻叹,“说了这么久,本公子尚不知你们姓甚名谁,公子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吗?”
“这是容与君,归一宗的小师祖,我是他的徒弟边玉珣。剩下几位想必你也听说过,这位是宗门大弟子李逍,这位是药王谷谷主首徒楚寻玉。”边玉珣一一介绍道。
江盏手中折扇摇的风生水起:“哎呀,我还真是有幸,竟在此处遇上几位仙友。奈何地处偏僻,不能邀几位共饮一番,实在失敬,日后给各位赔个不是。”
边玉珣摆摆手狮子大开口道:“不用日后,就现在,你填上钱财把嫁妆补齐吧。”
江盏手一顿,笑眯眯盯着边玉珣,欣然应下:“好啊,本公子,有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