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晋姝方练完舞，枕着贵妃榻休息，侍女站在一旁端着一盘葡萄，不断喂进晋姝口中。

李城渊坐在桌子旁，拿着一本不知道名字的书，单手执笔，阅览批注。

小厮推门走进，对两人俯身行礼后，说“太子到访”。

“太子？”

晋姝吞下侍女递过来的葡萄，面色不解，“他来做什么？”

李城渊放下毛笔，站起身，将书递给晋姝。

晋姝接过来，随意翻动两页。

泛黄的纸页上标注着一列列浓黑字迹，她简单读了几句，发觉上面的文字是告诫女子如何处世做人。

“我不要读。”

晋姝反手扔掉书，转过身，留给李城渊一个背影。

李城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没有强求，将书放在桌面，命她三日内看完。

说完，也不等晋姝的回答，转身离去。

侍女拿起桌面上的书，交到晋姝手中，晋姝叹了口气，随意扫了几页，越看越困。

为什么嫁入东宫需要学这么多东西，又要跳舞，又要看书，讨皇帝开心……

晋姝恍然间想起她还未编撰完成的毕业论文，比起眼下需要做的事情，她宁愿回去继续生产学术垃圾。

她翻着书页，默默背诵，正当她昏昏欲睡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李城渊回来了，头也不回道，“王爷，这本书的内容太深奥了，臣女不懂……”

“哪里不懂，孤可为阿姝解答。”

听到熟悉的声音，晋姝双眸微滞，瞬间坐起身，却见李城景站在她面前，笑着俯视她。

侍女对他行礼，端着葡萄走了出去。

房间里独留下他们两人。

晋姝紧握书的手不自觉用力，指骨泛白，频频向他身后张望，确认李城渊没有跟来后，她才匆匆站起身，向李城景行礼。

没等她弯下身，李城景先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的动作。

晋姝抬眸，对上他温润的目光，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双手背在身后，低头不看他。

“阿姝，为何退后？”

李城景垂眸，向前迈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她疑心自己出了幻觉，不然为何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李城景微微俯身，越过晋姝，攥紧她藏在身后的书。

想到书中内容，晋姝瞳孔放大，侧过身子，想躲过他的手。

察觉到她的抵触，李城景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加重手上的力气，低声唤她，“阿姝。”

他语气温润，但莫名透着几分命令的口吻，和位居高位的自矜不同，这人的口吻倒像家中兄长训斥自家小妹，怀疑小妹看了什么该看的东西，欲要检查一二，可小妹却莫名抵触，满脸透着心虚二字，让兄长如何不担心。

晋姝犹豫片刻，拿出身后的书，递到男人手中，小声解释，“讲解女子才艺的书……是正经书……”

她越说越心虚，李城渊给她这本书，本就是为她嫁入东宫做准备，现在东宫太子站在她面前，晋姝忽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李城景拿过书，站在晋姝面前，垂眸仔细翻阅。

晋姝仰头，小心偷看他的脸色。

李城景看了片刻，一手执手，另外一只手虚握晋姝的手腕，拉她到桌前落座。

晋姝捧着脸，盯着桌面，看似走神，实则一直用余光偷窥身旁人的动静。

她自以为动作小心，实则早就被发现。

李城景放下手中的书，没有问她为什么要看这本书，反而询问她今日为什么在端王府。

晋姝解释，“王爷邀我学舞。”

李城景若有所思点头，“阿姝武学天赋极佳，三弟惜才，邀你至府中也情有可原。”

晋姝点头，就是这样。

李城景顺着晋姝的话往下说，见她乖乖点头，眸色微暗，话锋一转，将书推到晋姝面前，“若学武，阿姝不同人切磋试技，为何独自躲在后院的厢房中偷看闲书？”

晋姝话语一噎，小声解释，“不是闲书……”

有关女子礼仪……应该算是这个朝代的好书吧。

李城景抬眸，“阿姝，那日你答应孤，会参加七夕宫宴，可眼下，你却在其他男人的府中研习如何为人处世。”

他话语平静，眼底没什么情绪，可晋姝莫名地品出几分问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