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每每见到这人,她都处于被保护的状态,不需要她提出任何请求,这人便主动关心她。
“谢过殿下。”晋姝微微俯身,向他行礼,没等她弯下身,手臂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握住,她不解抬眸,却见李城景笑着注视她,语气极为轻缓道,“不必多礼,怀心唤我一声太子哥哥,阿姝也可如此唤孤。”
想到方才那人交代的事情,晋姝紧抿着唇,犹豫片刻后,低声道,“太……子哥哥。”话出口时,没来由地有些拗口。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管谁喊过哥哥,这还是头一次。
太子轻笑一声,再次伸手,这次没等晋姝收回,他先一步钳住晋姝的手腕,不紧不慢地将一串褐色佛珠缠绕在她的手臂上。佛珠勾缠手臂,中间的缝隙隐隐透着几分白腻的皮肤,互相映衬,显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无功不受禄,晋姝刚要摘下还给他,忽然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她抬起手臂,将佛珠凑在面前轻轻嗅闻,清凉的甜味扑面而来,久闻之后,又附带一阵果香。
不似凡品……
晋姝抓着手腕,面色罕见地微微泛红,她垂眸打量手腕上的迦楠木佛珠,越看越喜欢,片刻后,她才抬眸,小心地打量李城景的脸色,轻声道,“殿下……这是送我的?”
见她一副想要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李城景轻笑,“阿姝喜欢便好。”
晋姝眼下虽然没看出这佛珠的材质,但既然是太子随身携带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想必极其贵重。
她犹豫片刻,在李城景不解地注视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钱袋子,双手捧到他面前,眼神分外真诚。
看着钱袋子里面的白银,李城景哭笑不得,“阿姝,你这是做什么?”
“回礼。”
李城景伸手,掌心覆盖钱袋,轻轻向下压了压,笑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若阿姝真得想要答谢孤,七月七日的乞巧节,孤希望你能前往宫中赴宴。”
晋姝双眸微怔,“乞巧节?”
见她面色迟疑,李城景好似失落一样,轻轻叹了口气,“若阿姝不愿,孤也不会强求,但孤还是希望在那天见到你。”
晋姝摇头,“没有强求,我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
李城景半阖眸子,笑着注视她,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
“没什么。”
“一言为定,阿姝可不要反悔。”
“不会的。”
怕他不信,晋姝保证地伸出三根手指。
两人正交谈时,一个秃头和尚走上前,李城景和晋姝简单告别,让她不要违约,之后和那和尚离开。
那和尚手握持珠,身穿赤色袈裟,眉眼低垂。不知道是不是晋姝的错觉,这人离开时好像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佛珠。
待两人走后,晋姝回到禅房,找到自己压在枕头下的短刀,命春兰去佛堂诵经,自己之后去找她。
春兰虽不解,但依旧照做。
临近黄昏,晋姝当着扫地僧的面,走进禅房,又从后面的窗户跳了出去。
她躺在远处的百年柳树上,握着手中的短刀,透过隐隐绰绰的柳枝,望着夜空之间的悬月。
晨钟暮鼓,修行结束。
晋姝枕着手臂,听着耳边刷刷的风声,阖上眸子,浅浅睡去。
过了许久,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晋姝抬眸,握紧手中刀柄,透过枝杈间的缝隙,看向自己居住的禅房。
两个秃头和尚,各抱着一捆干草和木柴,围在墙边,东张西望确认没人后,捂着火折子,点燃干草。
微弱的火星瞬间燃烧,发出滋啦滋啦的划擦声,没过多久,直接引燃禅房,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四起。
两人见状,转身原路折返。
落后一步的和尚路过堂前的柳树时,一个单薄身影骤然袭来,没等他反应,锋利的刀刃霎时划过他的脖颈。
见身后没了动静,前面的和尚转过身,刚要催他,却见那人眼神呆愣地站在树下,脖颈浮现一条殷红的血痕。
在这人头上,悬挂着一个黑影,漆黑长发垂落,耷拉在那人的脑袋上,宛若讨命的孤魂野鬼。
和尚身体僵硬,腿软地竟忘了逃跑,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待树下的同伴轰然倒地后,他才双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远处禅房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晋姝从树上跳了下来,扯着和尚的衣服,要将他拖到树上,在她后退时,却撞上一双腿。
她拖人的动作一滞,紧握手中的刀。
几乎是瞬间,晋姝转身挥刀,直冲要害,却反被擒住手臂,按在身下。
她挣扎用力,但依然没有摆脱。
借着月色,晋姝回头看向来人,在看清身后人的面容后,她微蹙眉头,“你怎么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