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伊特拉向来推崇公平竞争,不得有第三方的干涉介入,您就算再想要家主的位置,也不该通过勾结血猎的方式杀害自己的血亲,还试图把私藏血猎的罪名嫁祸给洛维斯先生。”
“......”莉娜冷哼,“证人呢?你们既然说是我杀了他,总要有人亲自见证才对吧?你们又是哪只眼睛看见了?”
克莱斯:“洛维斯大人的事务,最近一直是您代劳,然而我们并没有提前收到他的告知,这么多天了,也没有任何人看见他的身影。若您不是,麻烦您让洛维斯大人出来见我们一面。”
事已至此,莉娜清楚地意识到,无论自己如何辩解,对方也不可能信任她,阿尔文和克莱斯来的目的就是给她定罪的。
阿尔文掩饰面上报复得逞的快-感,语气谦卑:“莉娜小姐,我们只是遵从血族法律办事,并不想为难您,您若是对调查有异议,不妨和我们走一趟。”
“莉娜小姐——”露西抓住她,使劲儿摇头,这般场景任谁看了都知道大概率有去无回。
“好啊。”她轻轻拂掉手臂上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
金属钥匙折成两半摔在地上,泛着冷冷的光,倒映在伊诺漆黑胆怯的瞳孔里。
“宝贝,你真让主人伤心。”
曲起的膝盖抵着冰凉的地面,他垂头不敢看自己的主人,因为犯了错,心底害怕、胆怯。
巴特亲手交予他的钥匙,他视若珍宝一直挂在脖子上,却不曾想早就被人掉了包,而他一直都未发觉。
阿尔文和克莱斯方才来过,与巴特会谈后便匆匆离开,期间他一直跪在这儿等待,等待着挽回主人眼底渐渐褪去的兴趣。
“你辜负了主人对你的爱意,再深的爱也经不起被失望磨灭。”
“对不起、对不起!”伊诺流着泪道歉,匍匐着朝对方爬去,像从前经历过的无数次那样。
“这次又想拿什么筹码来挽回?”巴特漫不经心的目光里透露着一丝冷漠。
这是主仆二人私下里玩的筹码游戏——从巴特发现他有一双较为漂亮的眼睛开始。
伊诺漆黑忧郁的眼眸里带着一股天然的孩子气,稚嫩里又藏着时不时透出的阴暗,这是他不同于其它血奴出挑的地方。
他抓着他的手摸上自己的眼睛时,将他对他的兴趣值又延长了一点点。
每个身体部位都是兴趣延长的筹码。伊诺抓住他的手来到胸口,巴特隐约记得躯干这一筹码早就被用掉了,但对方仍执拗地握着,“怦——怦——”,他明白了指的什么。
“听起来是比身体还不值钱的东西。”
伊诺的手乍然松开,茫然无措,听到巴特冷冷的话响起:“从你被转化的那刻起心脏就停止了跳动,它只是你身体容器里的一个摆件,又谈什么筹码呢?”
凉薄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在伊诺身上。他看见自己的主人心思逐渐飘远,从别的地方抓回那么一点乐趣。
疯狂燃烧的生命。他想起那个金发碧眼的人类,蓦然间又来了丝兴趣。
伊诺无声流泪,不知过了多久嘴唇才轻轻印在他的眼角,巴特似乎找到了些别的筹码:“你的眼泪都比它值钱。”
......
清晨,路伽整理好穿着走出房间,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亚伦勾上肩膀。
“哟,这身挺好看的!还真有几分未来皇室的气质了,看来国王眼光不错嘛!”
“还提这事!昨天我被架在火上烤的时候你去哪了?”
亚伦躲过路伽伸来的拳头:“哎呀哎呀,当时看你那么受欢迎,我怎么好意思上前打扰呢?”
“吃点东西消消气。”他又不知道从哪儿端出一盘点心伸到路伽面前,“甜的,肯定很合你口味。”
是和昨晚宴会上一样的食物。
本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普通的洗尘宴,谁料宴会途中国王酒性大发,公然告知所有人路伽是爱洛琳娜的后嗣,又醉醺醺地宣布自己择了他为伊芙莎的夫婿。
为保持皇室血脉纯正,布兰多尔王国的继承人大多都是与皇室成员通婚,正如如今的国王与逝去的王后二人就是表亲关系。爱洛琳娜选择与平民结婚后,生下的孩子虽与皇室血脉间的联系淡了些,但总归是有的。何况路伽是除了希尔伯爵外,年龄与伊芙莎最适配的人。
只不过这一通操作打得路伽实在措手不及,他都没来得及想好应对措施,那些贵族们谄媚的目光就包围了他,让他浪费了一个晚上去应付他们。
而且昨晚也没怎么睡好,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你脖子怎么了?”
“不知道,昨晚睡觉的时候总觉得呼吸不过来。”路伽把手放在脖子上,有点类似掐住自己脖子的姿势令他一愣。
“卧-槽!你不会被邪祟附身了吧?别呀!我还想多当几天皇室成员的朋友!”
“你去勾搭几个贵族,自己就可以一跃成为皇室成员了。”
“不行的,昨晚我凭借猎人的敏锐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之间暗地里的关系错综复杂,算下来,我只能当她们的奸夫。”
“......”路伽不语,只是又挖了一勺点心塞嘴里,“你哪来的。”
“昨晚宴会剩下给你捎回来的。”
过了夜的食物......路伽咀嚼的动作停下来,咽下去觉得难受,吐出来又觉得恶心。只有亚伦在旁边幸灾乐祸嘿嘿地笑。
“我-操——”
亚伦伸手提前制止路伽将食物砸他脸上的冲动,连忙解释:“别浪费别浪费,你要知道他们可是把糖当沙子一样倒进去!不是昨晚的食物,是今早我偷偷溜进厨房给你带的,而且你尝这口感像昨晚的吗?”
确实不太像。路伽冷静下来又舀了一大口塞嘴里:“你要他们就给你做了?”
“我说未来的尊贵的女王夫婿要吃。”
路伽:“......”
昨晚那股冷飕飕的感觉好像又来了。
“哎呀不是不是的,不跟你开玩笑了。”亚伦恢复正经,“我去的时候希尔伯爵也在,他听到后吩咐仆人做的。”
正经不过三秒:“你瞧瞧你是人吗?你简直是横刀夺爱的恶人,然而希尔伯爵依然愿意抛下私人恩怨,款待他的情敌,”
“我都没见过公主,更谈不上喜不喜欢了,算哪门子情敌。”
“听上去简直更可恶了。”
某人无语。
真的会有人愿意与素不相识的人缔结婚姻,在毫无了解彼此的情况下迈入这样一段长期关系吗?违背本心做的选择,他不要。
甜腻滋味融化舌尖,某人的脸又忽得浮现脑海中,他想起提及这个话题时对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但是他当时却很不是滋味。
他在演给他看,在骗他,应不应无所谓,但是当时他却在表达自己的诉求,以?的身份,甚至还别扭地威胁他和他只能活一个。
他真的......心脏抽搐了下,洛维斯化为灰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路伽把勺子捏得弯曲变形。
“哇啊啊啊啊——谁又惹你了?!”
路伽若无其事地用弯折的勺子舀掉最后一口点心,压低声音:“你认为希尔伯爵是个什么样的人。”
亚伦余光瞥了瞥四周,确信没人才小声道:“他想拉拢咱们。”
“让其他人注意点,别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栽进去。”
亚伦视线落在他空了的盘子上,怀疑地看着路伽。
路伽有理有据反驳:“一顿吃的都请不起,就别想着拉拢了。”
“......厉害。”亚伦为他的脑回路竖拇指。
两人插科打诨着离开了。
片刻后,晦暗的角落走出隐藏许久的身影。
“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么?”仆人注意到拐角孤单的男人,见对方气质不凡,推测他应该是宴会的客人,连忙上前询问。
紫色瞳孔里划过一瞬的不易捉摸的光泽,仆人大脑蓦地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面前已空无一人。
自己刚刚要做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