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带了丝虚无缥缈的味道,连自己都未曾察觉:“我算得上是半个信徒吧,毕竟生命的重启点在这。”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的信仰指手画脚。”
麦莉摇摇头,恢复往日温柔的笑意:“我的信仰始终是那群孩子,教会只是依托在上面的载体,作为把薇拉救上来的答谢,我还可以答应你最后一个请求。”
路伽犹豫着开口:“......我想了解萨拉在这的生活。”
麦莉没道出半句拒绝的话:“嗯。”
......
“本来到这个时间段呢,孩子们应该去教堂排练,但是薇拉因为生病去不了,她就劳烦你照顾了。”
麦莉旁边站着一位修士,名叫班尼,据介绍对方是唱诗班的领唱员。
路伽虽然对教堂的人没什么好感,不过看上去麦莉和他很相熟的样子,她还悄声告诉路伽,就连希尔的画像也是他帮忙带回给她的。
麦莉:“薇拉虽然不爱说话,但其实心思细腻,并不是看上去那样难相处。”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麦莉微笑着点头,领着孩子们和班尼一起离开了。
......
蓝色的卡纸在手中弯曲变形,薇拉躺在病床上,怀中抱着玩偶,安静地注视着坐在一旁的路伽。
“大哥哥......你在折什么?”
路伽笑了笑:“我在折,可以带来好运的东西。”
他把折好的东西放在薇拉眼前,对方一伸手,便接住那只落下的蓝色千纸鹤。
她把千纸鹤捧在手心,观察片刻,才道出一句:“比麦莉老师折得好看。”
路伽发现新大陆似的,起了好奇:“麦莉老师不擅长手工啊?”
薇拉摇摇头:“为了让我们开心,她常常带着我们做一些小玩意儿,但是她做出的东西,都丑丑的,全都被我和哥哥要了回来,放在床头的柜子里。”说到这,她忽然轻轻拽了拽路伽的衣角,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大哥哥,你不能把这个事告诉麦莉老师。”
为了不让麦莉难过,薇拉和维西一直坚持把她的手工要回来收藏。不过路伽想了想,依麦莉的性格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伤感,也自然知道兄妹二人的心思,不过她并没有戳穿事实,一直配合着表演,大抵也是不想推辞掉这份纯粹的善意。
路伽一脸郑重地许诺:“好,我不会告诉麦莉老师的。”
薇拉看上去舒了一口气,她拿过一旁多余的纸,对着路伽道:“可以教我折吗?”
路伽笑着回答:“当然。”
“我一直想告诉哥哥,我不弱。”薇拉小巧的手指折着纸片,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说给路伽听,“他总是想着以前的事,还躲着一个人哭。”
“明明自己很难过,却一直不告诉我,还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男孩子为什么不能在别人面前流泪呢?”
薇拉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临走前麦莉曾这样告诉他。
她对情感波动的感知远超同龄孩子,不轻易融入环境,却对周围保持着较高的敏锐度。
路伽声音沙哑,给出最符合世俗的解释:“他身上担着哥哥的责任。”
“哥哥有时候很自私。”掌心的千纸鹤正在逐渐成型,薇拉自顾自叠着,埋怨的话说出口反而变成了关忧与担切,“总是自以为是地认为我很脆弱,可我也想站在他身前,保护他。”
薇拉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麦莉老师。”
女孩儿将叠好的千纸鹤给路伽看,上扬的尾巴仿若承载了一抹无形的希冀:“薇拉才不弱呢......”
她歪了歪头,唤回走神的路伽:“大哥哥?”
“薇拉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呀?”
“我的祖母,不过她已经过世了。”路伽的表情慢慢柔和起来,娓娓道来那些故事,“她呢,和薇拉一样,总是被身边人认为是脆弱的,周围人竭尽全力想把她培养成一位淑女,教她礼仪、舞蹈,可是她最喜欢做的是爬树、射击......然而并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些。”
薇拉脸上一片失落。
“后来,她用剪刀剪掉了自己的裙摆,拿起了剑与枪。”
薇拉脸上终于绽放一抹笑容:“听上去很帅气,那我以后也可以拿剑吗?”
“当然了。”路伽又叠好一只纸鹤,放在薇拉手心,“不过执剑人通常有一副强壮的身体,薇拉首先要做的就是把病养好。”
她捧起一掬五彩斑斓的纸鹤,映衬着缤纷的色泽,朝路伽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