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落将目光转向了陈娜，又在瞬间恢复了她冷若冰霜的脸：“敢问陈老师，我妹妹犯什么错了？”
陈娜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不止她，整个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有些难以置信。
姜晚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中，并不觉得奇怪。
她和姜妩虽然在相貌上都遗传了姜隽和景慧的美貌基因，但姜妩更像姜隽，而她更像景慧。
加上她的成绩和姜妩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在这个只看重成绩的鹿城一中，不认识她们的人很少会将她们联系到一起。
毕竟，姜妩不止是他们那一届的传奇人物，更是整个鹿城一中乃至整个鹿城县的传奇人物。
她高二就开始参加省内举办的高考模拟考试，成绩不输给被看好的高三尖子生。
这个传奇人物是整个县城的骄傲，所有人都看好她，等着她高考荣耀归来，为鹿城县争光。要知道，他们这里已经很久没出清北生了。
姜妩还在等着陈娜的回答。
她有一米六六的个头，虽然瘦，且脸上还带着属于孩子的稚气，但昂首挺胸，气势十足，尤其是那双眼睛，精致完美的桃花眼，心情不好看人时眼尾微微上挑，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她早恋。”陈娜瞬间就感到了压力，说话也不似面对姜晚时那样气势十足，“有……有人举报他们早恋。”
“凡事要讲证据。”姜妩半阖着眼看她，清澈的眸子冷冷清清，白净美艳的脸平静又不屑，“既然是举报，那必定有举报的证据，证据无非是一方给另一方的情书，或者直接在社交软件上表白，不管哪一种，总会有证据，要不然，您怎么断定他们早恋？”
陈娜被问得僵住了脸，心虚地不敢直视她。
姜晚突然意识到，陈娜撒谎了，她和梁鑫是被举报早恋了，但举报人绝不是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她。
这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是人都会偏心，老师也是人，而陈娜还是一中出了名的“重男轻女”的老师，所有人都知道她偏爱男学生，她似乎与生俱来的厌女。
“说不上来吗？”姜妩突然笑了，调皮地眨了眨眼，“我来猜猜，举报内容说的应该是这位学弟给我妹妹写情书吧！你没有说实话。”
“是又如何？”陈娜第一次被一个学生这样怼，突然就火了，“如果不是姜晚招惹他在先，他怎么会写情书？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不好好学习还去招惹别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成绩差成什么样……”
“招惹？”姜妩轻笑一声打断了陈娜，“您对招惹有什么误解？我妹妹是奇装异服了还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了？这丑得毁天灭地的校服，你们让穿我们也老老实实穿了，怎么，仅仅是因为长得好看就算招惹了？难不成，我们来读个书还要毁个容吗？”
姜妩话音落下，一旁的郑立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陈娜气得脸都绿了。
姜妩还在继续输出：“说到成绩，据我所知，我妹妹从入校到现在都没跌出过年级八十，在你们班也处于中上游水平，她的成绩怎么就差了？如果这算是差的话，那您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毕竟，您带了她那么久都没把她送进宏志班。”
鹿城一中的分班比较变态，除了高三，其他年级每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就会按照期末考试成绩排名重新分班。
年级前二百名会按照成绩排名依次进入宏志班、重点一班、重点二班，二百名之后的会按照成绩依次分到余下的普通班。
制度虽然变态，但也公平，教师资源分配以成绩为主。
鹿城一中实行跟班制，文理分科后，陈娜一直带理科重点一班。但因为学年期末考后会按照成绩重新分班，重点一班的学生会有变化，有人走，也有人进来。
走的人可能是因为成绩变好了，也可能是成绩下滑了，比如现在的高二宏志班，里面就有不少学生是从一班出去的，当然现在一班也有不少之前宏志班的。
一直留下的一定是成绩很稳定的，但稳定未必是好事，至少，对一直拿第一的姜妩来说，姜晚的稳定不是好事。
说到成绩，姜妩心中一梗，目光一转冷冷斜了妹妹一眼，明显的恨铁不成钢。
姜晚最怕她这个“虽然你是废物但我绝不会放弃你”的眼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找个地方躲一下。
躲是没地方躲的，季翊不在这里，她找不到人形藏身器。
好在姜妩只看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陈娜身上，准备继续输出。
陈娜被怼得无话可说，也气得说不出话来，当然，再也不敢说叫家长的事情。
从姜妩的二模考试成绩全省排名来看，只要她愿意，她必能考上清华北大，到时候，必将会给一中带来巨大的效益，她现在可谓是被整个学校供着，校长都要敬她三分。
陈娜感觉要气炸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再理会姐妹俩。
目的达到，姜妩也不再多言，收起她的锋芒，乖巧地朝一旁吃瓜看热闹的郑立笑了笑：“郑老师，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郑立闻言忙道：“回去吧！”
顿了顿，又忍着笑轻咳一声：“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这丑校服你很快就不用穿了，再忍忍。”
姜妩：“……”
姜妩一走，办公室里的紧张氛围瞬间松弛下来。
见陈娜不准备搭理她，姜晚没有说话，看了梁玖姐弟俩一眼，转身离开了。
姜妩在楼梯口等她。
此时姜晚心情很好，几乎是哼着小曲往前走，猝不及防地对上姜妩冷艳的脸，当即被吓了一跳，惊吓程度不亚于见到鬼。
她拍着胸口后退一步：“你怎么没回班级？吓死我了。”
姜妩一脸淡漠：“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这次的期末考试成绩决定了你高三去哪个班级，高三不像高一和高二，第一学期结束后不会再重新分班，你不把你的成绩提上去，你就要跟那个老师一整年，那个老师对你有意见，还重男轻女，跟着她不利于你的高考。”
说到成绩，姜晚瞬间头大：“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了，但我不像你那么聪明，我只能考到这个成绩。”
姜妩轻轻叹了口气：“我看过你的成绩，你主要是英语太差，你把英语考到你的数学那样的成绩，进年级前十绰绰有余，更不用说宏志班，从今天开始，中午过来找我，我给你补一个小时的。”
姜晚这一下是真的受到了惊吓：“不要！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高考了，你还给我补习？万一你考差了，我就罪过了，不要不要……”
姜晚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姜妩的表情一下子淡了下去：“我不会考差，答应他们的事情我会做到。”
姜晚苦笑了一下：“那也不要，我可担不起这个风险，爸爸本来就不喜欢我，要是让他知道我耽误你学习，会更讨厌我的。还有你那个弟弟，肯定会骂我的。总之，我不要你给我补习。你好好学习吧！我回去了，成绩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姜妩皱了皱眉。
姜晚只顾着躲她，没有看到她的表情，说完就小跑着出了综合楼。
她像躲避洪水猛兽一般，跑出综合楼好远才放慢脚步向第二教学楼走去。
高二一班在三楼，跨上最后一阶楼梯，姜晚看到了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的季翊。
看到她，季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你哭了？”
姜晚觉得他的表情比见了鬼都要恐怖，愣了下，然后把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那老妖婆竟然污蔑我早恋，还说我去骚扰梁鑫，不可能收到情书，气死我了！”
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这货不会又借机嘲笑她吧！
奇怪的是，季翊并没有嘲笑她，只是听了她的话后，表情有些难看，像昨晚在操场里那样。
姜晚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崩溃大叫：“我天，我哪里又得罪你了？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就这么看我不顺眼！”
季翊闻言倒是愣住了，然后笑了，并且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没事，走吧！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你随便吃，我买单。”
姜晚受宠若惊地缩了缩脖子：“这么好？你是不是有阴谋？”
季翊手上愈发温柔：“怎么会？我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姜晚撇撇嘴：“才不是……”
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好的，但偶尔骚起来也真的让人抓狂。
在季翊的鼓励下，姜晚旷课了。
这是她读高中以来第一次旷课，虽然很新奇且玩得很开心，但罪恶感满满，尤其是想到自己的成绩。
见她捧着奶茶发呆，季翊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姜晚没有隐瞒，把姜妩要给她补课的事情说了：“……我其实挺想让姐姐给我补习的，但是，我怕耽误她学习。”
季翊偏头瞧着她的脸，目光落在她微垂的睫毛上：“你是怕耽误她学习，还是怕你爸爸？”
姜晚呼吸一滞：“怕爸爸。”
季翊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家里的事情他都知道。
他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你有没有想过，你把对你爸爸的怨念转移到阿妩身上了，你这样，她会难过的。”
姜晚突然不乐意了：“她才不会因为我难过，她有弟弟。”
季翊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所以，你在吃那个弟弟的醋吗？”
姜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没有！”
但一想到放学回家后姜妩会给那个弟弟讲题补习，她就嫉妒得抓狂。
凭什么啊！
那是她的亲姐姐！
季翊也不拆穿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想了，阿妩不能给你补习，我可以给你补习。”
姜晚闻言眼前一亮：“对呀！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学神。不过，先说好，你不准嫌弃我笨。”
季翊低低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姜晚撇撇嘴：“昨天你还当着荆远帆的面嫌弃我来着！还说被我传染了。”
季翊微愣：“那我以后不这样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