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关上房门,林烃进了浴室,整个人都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才好好理了理思绪。
一开始顾毅在餐桌上提起聚会这件事,就有些不对劲,虽然自己有那么短暂的昏头时光真的以为和他能友好相处,但那几人糟糕的演技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表明这就是一场针对他的鸿门宴,韩自秋和叶衫文那两个可怜虫估计也是在学校被霸凌惯了的暂且不提。
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羞辱。
大脑还停留在元谋人阶段的富二代们一天天闲的没屁事干。
问题是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好像笃定了自己是个同性恋,所以想试探自己一般。
林烃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奇怪极了,他并不是同性恋,准确来说他从小到大并没有喜欢过谁,或对谁有过那方面的心思。
刚刚问顾毅图什么时,他也并没有回答。
整件事从头到尾都像是缺少了一根贯穿始终的线,但林烃想破了脑袋也找不着这根线头。
算了,不想了。毕竟让一个现代人去理解原始人类的脑子构造,实在是有些太为难自己。
林烃起身将浴缸的水放干,擦干了身子换上睡衣躺上床。
自从躺过闻阑家俱乐部那张大床后,他觉得这张床也没那么舒服了,啧,这叫什么,骄奢淫逸,林烃想想最近自己的生活实在是有些奢靡,虽然已经很控制了,但看到浴缸的那一瞬间还是想进去泡个澡,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身体浸在水里的感觉还挺舒服。
林烃看了看微信,闻阑小弟群里正关于周六的探险活动带些什么吃的喝的,带单反还是带拍立得之类的讨论得热火朝天,同样是闲的没屁事干的富二代,这群人就比顾毅那群人顺眼许多。
他想了想,在输入框里打下一行字:
-(林烃)我建议大家手腕上系一条红绳,驱邪。
发送。
刚发送完没多久,群里众人纷纷附和有道理,并且还提出了‘可以通过手腕处是否有红绳来判断对方是否是人类,或者自己是否在梦里’等等一系列讨论。
闻阑的私聊也随之而来:
-群里你认真的?
-就准你们脑残,我就不能稍微降降智了?
-啧,我这不是配合着玩玩嘛,谁真信啊!
-你我不确定,但他们好像是真的信。
林烃回完也不管闻阑发的一排点点,退了微信开始看起上次买的物理真题.PDF。
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林烃发现群里已经有了上百条消息,都是在讨论红绳辟邪的原理,什么样的红绳最管用,以及闻阑截图发的几份补充‘文献’:从易学角度看红绳辟邪说法真伪;红绳戴左手与戴右手,效果大不同;红绳与黑绳,哪个效果最好。等等。
就说了投胎费脑子吧。
.
周一一早,林烃从进校门到走进教室门,直到坐在座位上,都有无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还伴随着指指点点。
但他一回望过去,那些人的目光就又都收了起来。
啧。
林烃将书包放到桌上,顶着四周瞟过来的目光压力,伸长了左脚踢了踢与他隔着一个桌位,正埋头吃着煎饺的闻阑:“你又搞什么花样了?”
“我?”闻阑嘴巴上满是红油,还来不及咽下嘴里的煎饺,边嚼边说,“我能搞什么花样,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啧,你先擦擦你这张‘血口’吧,你怎么不在家吃啊?”林烃觉得奇怪,按理来说他们这种富二代早上不都是由阿姨做好一桌子西式早餐的么,捧个满是辣椒油的白色塑料盒装煎饺,毫无形象地吃着的闻阑,从各个方面看都有些过于接地气了些。
“大早上和我爸吵了一架就跑出来了,谁知道刚出门肚子就饿的咕噜噜叫,正好看到早餐店,你要不要来点?”闻阑说着用筷子夹了一只饺子就想往林烃嘴里塞。
林烃眼瞧着那红油就要滴在自己身上,赶紧抬脚在地上一推,椅子便拉远了半米:“闻阑,我警告你你拿着这玩意儿离我远点,敢在我身上滴一滴油就揍你。”
闻阑居高临下地翻了个白眼,一口将煎饺吃了,又把筷子夹在塑料盒里扣了起来:“宋觅!”
“来嘞!”麻子听到闻哥喊自己,屁颠颠地从前排赶了过来,伸手接过塑料盒,又转身迈着小碎步走了——回座位的路上顺便扔了个垃圾。
“不是,扔个垃圾还要让人帮你扔?”林烃对着闻阑露出鄙夷的目光摇了摇头。
“这不是怕我路过您这儿,给您身上滴油了么。”闻阑拉开自己领口一侧龇了龇牙,又转着胳膊显着,最后又摊开了手掌,“您瞧瞧,自从认识林哥您,我这身上还有点好地方么,要是滴了油我都没好地方给您伺候着揍了。”
林烃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逗笑了:“手掌是你自己凑过来的能怪我么。”
闻阑看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直到上课铃声响了,姚班进了教室,两人才安静下来。
林烃好歹是个学霸,虽然他上课有时候会睡觉,但有时候也会听课,或者装作玩手机其实是在偷摸摸看题。因此当他趴在桌子上看着物理真题.PDF,而屏幕上方第N次弹出闻阑发来的消息框时,终于忍不住打断思绪点进微信准备和他隔空吵一架。
-看群。
-你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