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啊……”叶老大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阿鸣!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你再当着我和闻哥的面说说!”
那个叫阿鸣的男人从人堆里往前走了一步,开口了:“闻哥,不,闻阑……闻阑他说让我当他小弟,说跟着叶老大您没前途,被我坚决拒绝了,所……所以闻阑就揍了我一拳。”
这个声音林烃很熟悉,早上的时候就在巷子里听过。
闻阑此时的表情精彩极了,眼睛自然眯起,一只眉下压而另一只眉又挑了起来,嘴角还控制不住地翘起,即使是林烃这个“外人”都知道阿鸣说的话有多没有逻辑。
叶老大不会不知道。
“你们瞧瞧!”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那锃亮的皮鞋尖捻了几下,又随着垂手的动作,腕上的佛珠正好落入他手心,便自然而然地盘了起来,“小闻啊,你这做事不地道啊。”
闻阑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就像知道那人还要继续说什么一样。
果然不到一分钟,叶老大再次开口了:“你说人家不愿意跟你,你就揍人,这不成黑|道了嘛!我今天遇见这小孩也算缘分,不如……”
他望向林烃,又一步迈近了:“不如你跟我后面混,保准比姓闻那小子强,怎么样?”
身后传来一阵起哄声。
林烃望了眼闻阑,对方微不可察地摆了摆头。
林烃笑了笑:“我这人自在惯了,谢谢您的盛情,对不住啊。”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但姓叶的那群手下很快在林烃面前铸成了一堵人墙。无声,静谧,坚不可摧。
林烃无奈转回了身。
“看来你对你们闻哥还挺忠心的嘛?”
“大哥您说笑了,我今天刚转学过来,就是个乡下土包子,和这人也才认识一天不到,谈不上忠心不忠心的。”林烃觉得和这种故意找茬的人讲话很累,对面在睁眼说瞎话,自己又不能不好好答。
最重要的是,这个茬!和自己无关!一看就是两“不是善茬”之间的积年恩怨,而自己正好被当成了靶子。
“要不这样吧......”叶老大停下了手中盘佛珠的动作,又看着闻阑笑了笑,“咱两公平公正,这周六,棉纺厂,总得让新人看看咱们各几斤几两不是?”
这话说得含糊,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要约架的意思。
林烃虽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但估摸着和那叫阿鸣的人有些关系。
大概就是什么小弟被揍了打了大哥的脸面,所以来找回个面子之类的展开吧。
真是无聊透了,这些人的脑子好像被驴踢了。
闻阑幽黑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直直盯向林烃的眼底,话却是对着叶老大说的:“我看他也没什么本事,咱们也都不缺人,您说呢?”
“诶......你这话说的多不给人家面子,我看他胆量大,敢闯敢拼的是个好苗子,你不要我可收下了。”姓叶的丝毫不给闻阑退缩的机会。
“......这话说的。”闻阑顿了顿,终于露出坦荡无畏的笑容,“那我还是得抢一抢,叶老大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那就......周六下午6点半,老地方见。”叶老大满意极了,在闻阑右肩伸手拍了拍,浩浩荡荡带着一帮人走了。
还不忘回头向林烃递了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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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阑,你们这儿有钱人家的自来水是不是都是从隔壁岛国进口的啊?”林烃觉着脑袋顶上悬着的阴云终于散去,一把写着“周六砸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渐渐现出身形,至少现在他是自在的,长长呼了口气。
“你又他妈的想说些什么?!”闻阑毫不掩饰他不耐烦的神色,掏出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自己叼了一根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又递给了林烃一根。
林烃愣了半秒,看他的手依旧举着,便接了过来:“就是觉得吧,脑瘫的比例有点不寻常的高了,还是建议你们好好调查调查。”
“......你!”闻阑举着烟的手指着林烃,那张脸上的表情像是跟不上脑子里的变换,一时之间卡了壳,表情凝固在忍俊不禁和怒不可遏之间。
“周六就要失去自由身的‘偷听’同学还是好好调查调查未来‘老大’的喜好吧,免得回头伺候不周,舌头不保。”闻阑瞥了他一眼,伸出打火机,“要火么?”
“ 哦,我不抽烟。”林烃将刚接过来的烟又夹在了闻阑耳朵上,拍了拍手干净利落地回头走了。
“......操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