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玠不方便弯腰,但还是用脚勾着背带甩到了手边:“我后背受伤,不耽误走路。”
珠玉见这人已经迈开腿走起来了,急得去拉:“不行!万一遇到了什么怎么办,我还得分精力看顾你呢!”
姜玠笑起来:“你忘记了,无启不用陨铁是杀不死的。不管受多重的伤,把我埋土里,长好了我就自己出来了。”
***
被遮挡了大半的路一直往上,青苔野草快将石质的台阶覆盖,两旁的枝桠也肆意生长着,层层叠叠挡在面前。
珠玉颇为好奇地查看着沿路的各样植物,似乎也都是常见的品种,质感味道都和外面的没什么两样。
姜玠坚持要来,也不无道理。万一水边突然出现了什么变故,他又虚弱,而珠玉若是离得远了也不一定能及时赶回来,还不如现在这样结伴同行要稳妥些。
她拿着登山杖在前面开路,把缠绕起的树枝藤蔓略挑高些,方便两个人行走。
姜玠走得慢,也没觉得太吃力,于是分神去看周身的环境。
再往上,就离发着柔柔白光的“天幕”越来越近,那种光并不会让人觉得刺眼,照得久了,也能觉得出暖暖的,貌似不只是起到了照明的作用。
虽然不知道这些植物是怎么在这里生根发芽的,但水分充足,规律的光照也有,能长得茂盛也不奇怪。
越往上去光照越强,植物慢慢稀疏起来,只留了些喜光的品种,路越来越开阔了,能看到的“天幕”也渐渐现出全貌。
大片的白石蔓延开来,泛着玉一样的光泽,比见到思源和风辛金时中间隔着的那面石壁要更加透彻润泽,里面如有流萤,涌动着变幻的闪耀的色彩。
珠玉“嗷”了一声:“这就是五彩斑斓的白啊,好漂亮。”
姜玠也转身向后看去,这里已经快到顶端了,能俯瞰到全貌,目测到另一面的尽头能有七八百米的样子,实在辽阔,底部一道贯穿的裂缝连接着地下暗河,顶部融在白石石脉上,形成了一个和外界上下完全颠倒的独立生物圈。
他皱起眉来,看向珠玉:“不太对吧?如果说直径这么大,撞击到地面上,引起的冲击力肯定不止一个盆地这么简单,再说,为什么撞击之后,里面的完好无损呢?”
珠玉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他们已经快走到顶端了,再往上,就没怎么有绿色植被,陈设的东西古旧积灰,但确实,没有被损坏一分一毫。
除非——珠玉思来想去,也只剩下了一种可能——这里所有的台阶、植物、满满排开的壁画、围成圈的桌椅和堆积的器皿等等,都是后人建造并带进来的。
落星的体积还能被扩充吗?又为什么在落星里,大费周正地准备这些东西呢?
珠玉迈到了最后一阶,地面上整齐铺设着青砖,刚才就看到了的场景终于完整地展现。
姜玠突然伸手拉了她的衣角,向右稍微扯了下:“阿玉,你从这边看。”
珠玉歪了歪身子,后面一副画中的彩云依稀于记忆中重合。
等等,这是……
那被彩霞渲染的云朵刻画得传神,飘渺虚无,从这里看过去,就像天人降世,落于人间。
和苍郁镇壁画馆的那幅出入不大。
那么现在他们身处的地方,就是黄帝胜蚩尤后,做庆功宴的场景复刻吗?
珠玉的手机里有当时和岑楼通过话之后,她传过来“当时阿玉你转账时一并给我的”设计图纸,对比着看就连杯盏的摆放都如出一辙。
是谁?谁冒充她联系了小楼,谁来过这枚落星,谁……
珠玉突然思绪停顿了,她看到,实体场景和手机的画面中有了不一样的地方。画中天女着五彩衣,手中持一金色流光,虽然图纸上额外绘了数位人物,但死物都是一一对应的。
那么,流光呢?
主桌上原本该堆叠起来的盒子散落开,其中一个盖子敞开,静静搁置在桌面正中央。
珠玉轻轻压了下地面,并没有机关的声音传来,才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去看。
那枚盒子看不出材质,但雕工精良,盒内角琢镂空,做了四个很小的鬼工球。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