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成冰雕的田知源牙齿上下打架,没空说话,只能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车很快就到了,二人坐车回家,进门后田知源接触到暖气的一瞬间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趿拉着拖鞋去厨房里倒了两杯热水出来,递了一杯给祁晗,自己抱着一杯喝着。
直到身子都暖融融的,田知源舒服的窝在沙发上,仰躺着看天花板,慨叹道:“回家简直太舒服了!”
祁晗喝了一半,就把水杯搁茶几上了,一边往卧室走一边道:“忍忍,别睡着了。”
事实证明,祁晗这句叮嘱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反正等他洗完澡走出卧室来的时候,田知源已经躺在沙发上美美进入梦乡,一只脚还耷拉到地毯上。
于是,祁晗刚从卧室迈出来的腿又收了回去。
他去田知源的梳妆台上抽了两张卸妆湿巾,拆开后走到沙发前撇开刘海替她把妆给卸了,做完这一切,又拿了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关灯之前,祁晗看了眼屁股朝向自己睡着的田知源,她穿着毛衣,又被她盖了床被子,此刻被热的整张脸都是红的,在被子里翻来翻去的,把手伸出来之后才稍稍消停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睡沉过去。
“哒”一声,灯灭,黑暗中只闻女人沉稳的呼吸声。
祁晗闭上眼睛,第一次对一件事有那么强烈的欲望。
他想成为每天田知源睡前见的最后一人,也是她睁开眼见的第一人。
*
短小的周末很快结束,工作日到来,田知源又恢复了挤早高峰地铁上班的日子,她在门口打了卡进办公室,和也才刚到公司不久的钟霜打了个招呼。
“霜霜,这周四要去一军数据调研,你记得带上证件啊,那边进校会检查证件。”
田知源拉开凳子坐下,打开电脑,又开始抑制不住的打着哈欠。
钟霜看着田知源眼下的乌青,关心道:“师姐,你这黑眼圈都快赶上煤炭了,晚上没休息好吗?”
田知源麻木的打开邮箱,把祁晗发给她的参加数据调研的名单并着星联社这边的一起给军部办公室发过去了。
“失眠啊。”
结束一段工作,田知源打着哈欠去茶水间接水,刚进去茶水的门就被关上,反锁声明显。
田知源把杯子放到大理石的台面上,坐上高脚凳,单手支着下巴,尽量打起精神看向初雪那天刚见过的南馥。
“最近过得怎么样?看你气色不错,应该还不错吧。”
南馥勾唇笑了下,才道:“还不错,没我想象中那么难捱。”
为什么难捱?
田知源没兴趣了解,她现在困得厉害,脑子转动停滞,更没心思多想那些弯弯绕绕来自累。
“嗯,那就好,今天是来拿你留在公司的东西吗?都还在你的工位上,霜霜没让人动过。”
南馥:“你这么希望我走吗?你不记得了吗?当初劝我进来公司的,不也是你吗?”
当初。
从前。
你不记得了吗。
田知源近一个月被这些带着浓重回忆色彩的词搞得头晕脑胀,都快不记得从前那些只需要思考今天吃什么玩什么的轻松日子了,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让她丝毫不敢松口气,就怕在喘气的气口就暴露。
桑哲心在星河剧院的前景未明。
爷爷在首都星的处境安全与否也尚未可知。
要怎么拿到那些人研究诱导分化药剂的犯罪证据也要打个问号。
还有……马上不久就会离开的祁晗。
田知源掀了掀眼皮,口吻平静:“我有面试kpi,招进一个人会有一千奖金,为了那一千,是不是你我都会劝。”
南馥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语气也急促起来,呼吸变重:“你那天不也看见了吗?江年在背着你联谊,他不爱你,他要找新人,甚至不在乎你的感受,不过一个月而已,我不相信你就爱到非他不可了!你真的觉得他一个Alpha会一直选你这个Beta吗?”
他怎么知道她和祁晗认识多久?
又被跟踪了,到底有多少拨人在暗处跟着她,她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跟着她能挖出多少好处?
田知源单手支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几乎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我不需要被人选来选去,跟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来替我操心,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辩论值不值,还不如早点把这些影响你的无用情绪收拾掉,进入新的生活。”
不欲多说白费口舌,田知源杯子都不拿了,起身要出门,路过南馥时,停了一步。
“希望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拧开锁闩,田知源走出去,伸手堵住鼻孔往厕所走,又开始流鼻血了。
她看着镜子里明显脸色变差的自己,明白自己身体是有地方出了问题,整夜的梦魇,让她再次直面被小时候被支配的恐惧。
那些曾经落在身上的皮带印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调研结束后她得去找一趟陆眉清让她给自己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