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犹豫不决。
陈英杰急道：“水很快就要淹到脖子了！咱都是男人，怕什么？你看我都脱了，活命要紧！”
看着陈英杰裸露的上身，大壮咬咬牙，脱下那条红色内裤递了上去。
就在陈英杰接过内裤的瞬间，一道白光划破夜空。
“打雷了？”大壮惊慌失措。
“应该是吧，快上来！”陈英杰递出缠着衣物的手。
大壮死死抓住陈英杰的手，拼命向上攀爬。
雨水让墙壁湿滑异常，双脚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用力拉啊！”大壮朝上喊道。
“记得我之前说过要让你一手吗？”
陈英杰忽然问道，声音里带着诡异的笑意。
“什么意思？”大壮心里一沉。
“就是字面的意思。”
话音未落，大壮只觉背脊发凉，整个人猛地向后仰去。
摔在泥水中时，他才发现手里攥着的竟是一只假手。
“你输了！”陈英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以后别来烦我，不然我会让你死得更难看。”
大壮躺在及膝的污水中，破口大骂。
待走远之后，陈英杰掏出手机拨通了消防队的电话：
“喂，不好了！我在中山公园遛狗，看见有人掉进坑里了，麻烦赶紧派人过来救一下！”
夜雨淅沥，坑中传来的咒骂声渐渐被雨声淹没。
*
距离高考228天。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案上，韩沛真正在批改模拟考的试卷。
不知不觉中，猛然察觉一道炽热的目光。
悄悄瞥了一眼，感觉陈英杰似乎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心里一阵慌乱，轻咳了一声。
抬起头，却发现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像是在出神，时不时还笑出声。
她疑惑：“你在笑什么？”
陈英杰捂着嘴：“没什么……”
但过了会儿，他又捂起嘴，肩膀忍不住颤动。
她板起脸：“你究竟在笑什么？”
他摆摆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我想起他那副狼狈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过了会儿，他又突然开口：“我猜，喜欢你的人一定有很多吧？”
“你在说什么？”
“我就随便问问。”
“你给我认真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
“是，韩老师！”
她没再理会，继续批改试卷。
计算完总分，她忍不住拍案而起：“你进步了！”
“真的？”
“150分！”韩沛真点点头，“离目标分数300分只差一半了，太棒了！”
“也没进步多少嘛。”他故作谦虚。
“有进步就是好事啊。”她继续鼓励道，“你很优秀，一定要保持这个势头。”
陈英杰豁然起身：“那还用说！”
“加油，985绝对有戏！”
“您也这么觉得是吧？”他转过身，擦了一下鼻头，脸上得意满满，“韩老师不光人长得漂亮，眼光更是好得不得了。”
“想好考什么学校了吗？”
“清华招散打生吗？”
韩沛真摇摇头。
“那北大呢？”
她又摇摇头。
陈英杰拧着眉思考片刻，尔后突然眼中放光：“你是昭明大学的吧，那也是985吗？”
“是啊，全国顶尖学府之一，而且武术专业也在招生。”
陈英杰兴奋得跳上桌子，一头顶破上空的石膏板。
“好！我决定了，就考昭明大学！”
“真的吗？”韩沛真也激动起来。
陈英杰握紧拳头，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有目标才有动力。”
“加油！加油！加油！”
陈英杰指向远方，目光炯炯：“昭明大学，全世界最好的大学，我一定能考上！”
“太好了，那就赶紧准备资料吧。”韩沛真立刻打开电脑，“过几天就开始报名了。”
她看着网页上的报名资料清单：“身份证在吧？”
“在的。”
“高中毕业证？”
“有的。”
“运动员证书？”
可对面一阵沉默。
她抬头，却见陈英杰跳下课桌，走向窗前。
窗外桂花金黄飘香。
韩沛真愣住了：“你不会……”
心中忐忑不安。
良久，他开口道：“我的运动员证，在我的高中教练那里。”
“你离校的时候没有带走吗？”
他摇摇头：“她不肯给我。”
韩沛真转到他眼前，望着他的眼睛：“不管怎么样，现在一定要找他拿回运动员证才行！”
可他却拧着眉毛，叹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傻瓜，你就去找他，说你准备考大学，他肯定不会阻拦你的。”
“谁知道她肯不肯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在她热烈的目光里，他点点头：“好吧，那我就试试吧。”
“离报名已经没几天了，一定要找他拿回来才行。”
可他又叹气道：“其实，我年初回去找过她一次，但学校说她离职了。”
韩沛真深吸一口气：“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陈英杰摇摇头。
她连忙道：“不要紧，我爸也是散打教练，说不定能打听到。你高中教练叫什么？”
他望了她一眼，又转头望向窗外：“她叫洪诗文。”
“洪诗文？”不知为何，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
她努力回忆了一番，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陈英杰抓着头发，懊恼道，“茫茫人海里想找一个人太难了。”
接着又补充道：“我们都叫她‘红辣椒’。”
“什么？！”她瞬间捏住拳头，“你高中教练叫什么？”
“‘红辣椒’啊。”他疑惑回头，“你不会真认识吧？那个单身女魔头。”
“呵呵……说起来还真有点巧了。”韩沛真捋了一下刘海，看着窗外摇动的树影，苦笑道，“我爸应该能打听到。”
“真的吗？”他顿时喜上眉梢，但看到她不自然的表情和微微颤动的指尖，又疑惑道：“你爸怎么会认识她的？”
良久，韩沛真开口道：“我们家炒菜从来不放辣椒，知道是为什么吗？”
陈英杰摇了摇头。
韩沛真叹了口气，目光直视着他：
“因为我爸爸的初恋，就叫‘红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