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确实都不知道。”陈英杰摸了摸鼻子。

“你背过秦观的《鹊桥仙》吗？”

“没什么印象了。”陈英杰诚实地回答，却在看到她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一下后，急忙补充道，“但我知道是形容牛郎织女的诗。”

韩沛真眼睛一亮，“看过周星驰的电影吗？《九品芝麻官》，里面有个背诗的情节。”

“原来是那个呀！”陈英杰恍然大悟，拍了下大腿。

韩沛真莞尔一笑，仰起头望着星空，轻声吟诵起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声音随着夜风飘散，仿佛与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陈英杰跟着吟道，“也就是说，不能因为谈恋爱误了正事。”

韩沛真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解读，既想笑又觉得有些无奈。

“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

“真的会有鹊桥吗？”陈英杰又问。

“都说了是神话故事嘛，哪里真有什么鹊桥。”韩沛真用勺子拨弄着炒饭，“你这么忙，每个月能赚多少？”

陈英杰瞥了她一眼：“两三万总是有的。”

“那很不错啊，现在白领都未必挣这么多。”

“都是辛苦钱。”他低头扒了一口饭。

“有没有想过再深造？”

“深造？”他笑了笑，“你说读大学啊？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思。”

“为什么？”韩沛真追问道，“你明明有那个条件。”

陈英杰放下筷子，夜风吹过他略显疲惫的面容。

他的眼神凝固在远方，仿佛在注视着某个不愿触及的记忆：

“我受了伤......”

韩沛真放下手中的炒饭，安静地听着。

“那年训练时突然出了意外，十字韧带断裂。”他的声音低沉，“当时真想死的心都有，为什么偏偏是我？”

“后来为了进世界赛，拼命康复训练，再疼我也咬牙坚持。”他攥紧了拳头，

“结果在预选赛上旧伤复发，还连累了一个来看比赛的朋友......”

“小雪吗？”

“你见过她了？”

“你为什么不去求助慈善机构呢？”

陈英杰叹了口气，道：“我也试过，但他们说，植物人见得多了，只要活着就好，哪管你能不能醒。”

“所以你一直在找让小雪苏醒的办法？”

陈英杰点点头，苦笑道：“现在已经有办法了，只是还差点。”

韩沛真问：“差多少？”

陈英杰笑道：“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韩沛真望着远处霓虹闪烁的天际线，轻轻叹了口气：“我相信她一定会醒的。”

她感觉到身边的他明显震了一下。

“一定会有奇迹发生的。“她又补充道，声音虽轻却坚定。

“蚊子真多。”他仰起头，胡乱挥了挥手，转过脸去。

良久，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谢谢。”

夜色渐深，蝉鸣此起彼伏。

两人都沉默着，任由夜风吹散了炒饭的余温。

“吃完了吗？”陈英杰打破沉默，“我还得去昭明大学门口摆摊。”

“我也回学校，顺路带我一程？”

“尾号四位报一下。”他突然笑道。

韩沛真被逗乐了：“2129。”

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觉得开心。

说着爬上了餐车。

餐车驶出停车场，融入城市斑斓的夜色中，远处的霓虹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

等红灯时，韩沛真望着窗外的夜景。

霓虹灯在雨后的地面上映出斑斓的倒影，行人匆匆走过。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

她看见小雅踩着高跟鞋，跟着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走进了一家装潢豪华的KTV。

招牌上“金碧辉煌”四个大字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小雅是做什么工作的？”韩沛真若有所思地问。

“在中医理疗馆上班啊。”陈英杰笑着说，“她按摩技术一流，就是脾气有点泼辣。”

绿灯亮起，餐车缓缓启动。

“我刚才在路上看见她了。”韩沛真的语气有些迟疑。

“在哪儿？”陈英杰漫不经心地问，目光集中在前方的路况上。

“进了金碧辉煌KTV。”

餐车猛地一个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陈英杰转过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去那做什么？”

韩沛真一个趔趄，扶住车门：“KTV怎么了？”

“那是家商K。”陈英杰的声音里带着焦虑。

韩沛真疑惑道：“商K是什么？”

陈英杰猛打方向盘，餐车在马路中间调头。

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一位交警举着警示牌快步走来。

“违规调头，车辆暂扣！”交警严厉地说。

陈英杰连钥匙都来不及拔，推开车门就往KTV的方向跑去。

韩沛真接过交警开出的罚单，看了眼上面的数字，也顾不得许多，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阿杰，别太激动。也许是我看错了呢。”她小跑着跟在陈英杰身后。

“但愿如此。”陈英杰一边快步走一边拿出手机，拨打小雅的电话，“该死，怎么不接？”

他们在KTV门口停下。

透过玻璃大门，能看见里面一排身着黑色制服的保镖，肃立如松。

韩沛真拉住正要往里冲的陈英杰：“里面守卫这么严，硬闯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韩沛真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陈英杰顿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