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租了一辆车,带谢桥走国道看风景。谢桥坐在副驾驶,乖乖系好安全带,雀跃地看向谢炀的侧脸。
谢炀高中毕业时不像谢桥这会儿,家里有多余的钱供他学车。谢桥已经开始准备驾考,了解到学车所需要的费用和时间,更加体会到谢炀独自一人在北京的不易。
“看什么?”谢炀感受到了谢桥的目光,目不斜视道。
“没什么,哥,你经常开车吗?”谢桥见谢炀操作娴熟,身体放松,不免好奇。
“怎么,不放心?”谢炀转过头看谢桥一眼,谢桥蹭地挺直了背,他用手拽着安全带,嘟囔道:“没有不放心啊。”
谢炀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车里非常明显,谢桥的心咚咚直跳,他解释道:“经常帮导师开。”
由于走的是山路,谢桥迷迷糊糊在途中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发现车已经停下,谢炀却不见踪影。
谢桥当下有些心慌,他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一边在座椅上摸索,一边朝窗外望去。
远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正在抽烟。
谢桥停下动作,定神去看那人,确定是谢炀。谢炀站在那,一看就在想心事,但旁人永远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至少谢桥猜不到。谢桥静静地看着谢炀,看他左手拿着一个纸杯,右手抖落烟灰,动作和开车一样熟练。
在此之前,谢桥对谢炀抽烟这件事毫不知情,寒假在北京的那几天,就算茶几上放着烟灰缸,谢桥也不会想到是谢炀抽烟,只认为是房东留下的。
但此刻,谢桥并不意外。虽然谢炀的人生轨迹是靠好好读书改变命运,但他也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了很久很久,在同龄人补课时,谢炀当过零工、搬过石灰,在工地和工人吃一锅饭。
上学的时候,谢桥偶尔听到女生讨论谢炀的手,她们说谢炀的手修长有力,带着薄茧,有成熟男人的感觉。谢桥哑然失笑,谢炀经历的磨难,成了他人眼里的勋章。
身边抽烟的男生不少,小武有时也抽烟,书凝管着他,说他不学好。谢桥没有劝小武的立场,但他真心觉得抽烟有害健康。
可是谢炀。
谢炀见谢桥醒了,将烟头丢进纸杯,然后一起扔进垃圾桶。
谢桥心想:“希望你不要那么辛苦。”
谢炀上车时,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他将车窗打开,不一会儿味道便散了。
“睡得真香,晚上还睡得着吗?”谢炀启动车,继续出发,谢桥赧然:“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还有多久到呀?”谢桥探头去看导航,“哥,你累不累?”
“还好。”谢炀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神色自若,窗外掠过深绿色的草地,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雪白的云压得很低,只给湛蓝的天空留出一点位置。谢桥此时却有些紧张道:“一只手,会不会有些危险啊?”
谢炀讶异地挑眉,接着将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
“我没别的意思,我还不会开车呢。”谢桥觉得自己刚刚有点吹毛求疵,尴尬地看向另一边,接着惊呼道:“有羊——在那边!”
接着意识到谢炀在开车,得看路呢。其实谢炀什么都没表示,谢桥自己就已经羞得不行了。
谢桥缩在座椅里好久不说话,直到谢炀声音响起:“怎么胆子变小了。”
送走谢炀之后,谢桥马不停蹄开始工作,学车以及为填报志愿作准备。
夏至一过,天气立马炎热起来,书凝再次来找小武玩时,惊讶道:“怎么连谢桥都变黑了?”
不仅如此,谢桥身上还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肌肉,这是他晚上和小武一起举铁的结果。他的脸更加紧致,虽然肤色变得有些深,但整个人挺拔许多。
“你还在长个子啊?”书凝仔细打量谢桥。
“看我,”小武大秀自己的肱二头肌,“怎么样,我是不是大猛男?”
书凝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没好气道:“您可千万别练得太夸张。谢桥,你也少练,你不适合走肌肉男的路线。”
谢桥被人点评身材,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段时间他和书凝已经很熟了,能主动说上两句话:“你不和我们一起练车吗?挺好玩的。”
“太热了,我准备寒假再学。”
小武边举铁边说:“女孩是坐车的,家里有我一个司机就够了。”
然而小武献错殷勤,书凝拾起茶几上的杂志卷起来,直敲他的头:“谁稀罕你当司机,我是为我自己学的。”
小武也不躲,像一只木鱼,只是小臂还在继续机械运动,他先是道歉:“咱格局小了么不是。”又冲谢桥说:“你看,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