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低着头，不敢再看谢炀的眼睛。谢炀的右手搭在桌面上，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谢桥觉得谢炀相比寒假时，更加挺拔，只是匆匆一眼，便觉曾经还能从他眉宇间捕捉到的烦恼和疲惫统统消失不见。

谢桥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却是说不出口，自打上次和隋绛剖白，他十分害怕和谢炀见面，生怕谢炀察觉到他的心思。

小武没多想，以为兄弟二人私下就这样，话不多。他是个带动气氛的好手，问起谢炀话来滔滔不绝，谢炀话语简短，但有问必答。

小武问的谢桥基本都知道，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许舒见他兴致不高，问道：“过段时间就要填志愿了，有心仪的学校吗？”

“还没想好。”谢桥话一出口，即使声音不大，在座的人都看向他。

“有炀哥把关，填志愿不是洒洒水。”小武说道。

“你以为那么简单？还是你已经想好了？”许舒发问，小武吐吐舌头。

“舒姐姐，大学是不是很忙？功课难吗？”谢桥问道。

许舒对着谢桥，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功课难易看专业内容和每个人的追求，及格不难，但想要争上游，用功程度不亚于高中，甚至还要辛苦。不过大学的好处在于你可以自己选，除了功课之外，竞赛实习、学术科研，甚至是创业。只要你愿意，能学到很多东西，发挥你最大的长处。”

“大学不是及格万岁吗？”小武大失所望。

“你当然可以及格万岁了，天天在寝室打游戏，混个毕业证，谁管得着你？”许舒疾言厉色，小武哑然。

“其实大学生活很丰富，你可以培养自己的爱好，与其说忙，不如说充实。”许舒担心给谢桥太大压力，点到即止：“这你得多向你哥取取经。”

“姐，那可不是我说的，高考前老师说，等我们考完了，上大学了，想怎么玩怎么玩。”

“不给你们点盼头，你们怎么甘心学呢？还有，谈恋爱我不反对，但是两个人别整天腻在一起，多去交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这我可不同意，大学不谈什么时候谈啊。”小武和书凝正蜜里调油，两人还想上同一所大学呢。

“我说不让你谈了吗？我的意思是除了恋爱还有别的事。你自己想，你们小情侣天天在一起，别人好意思总当电灯泡吗？”

许舒见小武得意地给谢桥试了个眼色，毫不留情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早恋，没影响学习算你走运，现在考完了，也要发乎情止于礼。”

“得，合着您没谈恋爱，就使劲教育我呗。”小武双手投降，转头问谢炀：“炀哥，你有女朋友不？”

“没有。”谢炀一副看戏的玩味表情，眼看这战火烧不到别的地方，小武被集火还没救兵，蔫儿了。

但是小武并没忘今天聚餐的目的，他站起身举起酒杯：“来，谢桥，我敬你，祝你考上心仪的学校，找到心仪的对象，天天开心。”

谢炀这次回来待五天，谢桥十分意外，因为谢炀计划带他在城市周边旅行。谢炀在酒店订了房间，谢桥则跟小武一起回家，第二天早上再汇合。

晚上，谢桥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在他成年这天，许舒的一番话让他困惑了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他一直以为谢炀疏于联系是想要远离自己，但如谢炀那样的人，潜力无穷，头等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升自己，在广阔的平台上施展自己的抱负。

两人不再像儿时一样亲密无间是成长的结果，而并非原因。

想着想着，谢桥觉得过去太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中，无视了客观的事实，误会了谢炀。另一方面，许舒给他展现了一种令他向往的生活道路，而这条路是谢炀一直在走的。

突然，谢桥下定了决心：“我要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