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个梦该多好啊,温泉的雾气和面条的热气变换着升腾着,梦里每个人都在跟他说来北京,最后谢炀冷着脸对他说:“你不要来。”
“谢桥,隋绛怎么没来上学?”下课后,同学好奇地问,“他没跟你说吗?”
谢桥摇摇头,手上不停地写着什么,用睫毛掩盖自己的心事。
有人在群里问,隋绛只说后会有期,等大家高考完再聚。大家都知道他要去留学了,羡慕不已,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还有什么比不用参加高考更幸福的事?
高考不足五月,座位不再变动,只是前后左右滚动,谢桥便单着。因他脾气好,有时大家会坐在隋绛的空桌位上吃饭。
谢桥一如既往认真学习,早早来到教室,晚自习后留到熄灯,瞧不出什么异样。
其实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一年,但到底身边突然少了个人,不免显得形单影只。
他养成了听歌的习惯,让旋律占满学习之余的所有时间,避免自己胡思乱想。他表面上已经进入了备考冲刺阶段,心无旁骛地复习,就连谢炀都收不到他的消息。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晚失眠,盯天花板许久才能和上眼皮。半睡半醒之间,闹钟响起,他就要去教室,望着黑板上的倒计时,仿佛在数自己的期限。
白日誓师大会那天,也是成人礼,他排在队伍尾巴,看前面同学挽着自己的父母。阳光很好,衬得他脸色发白。父母没时间来的男同学插着兜,满不在乎地和他并排走。
谢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最后一百天的,班级里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开始有零星同学趁自习课到操场上散心,还有一个同学请长假回家了。老师依然抓得紧,却没有先前那么严厉。
中间谢炀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都说挺好。有一次他正在写卷子,几滴血啪啦打在纸上,他不慌不忙用纸堵住,瓮声瓮气地给电话那边说最近有些小感冒。
越靠近高考,他反而越冷静,或者说越麻木,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不会沉沦,他得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