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眸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掌心里全是厚茧和划痕。
“怕啊。”我淡定地说,谁会不怕呢。
“呵……”他笑了一下,声音却比哭泣更难听,“你当时应该答应我的。”
不等我回应,他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仿佛睡了过去。
答应他?答应什么?宋遂提过的所有要求中……我猛然想起之前在破旧的采摘园、布满灰尘的房间里,他深邃的想要将人溺毙的眼神。
如果不是看在他生死未卜的份上,我肯定要踹他两脚泄愤,竟然仗着伤势想到道德绑架我。
克里特吃过饭简单收拾了番,拖过把椅子坐在我身旁,“这家伙命硬,不用担心,等过几天他肯定就活蹦乱跳的了。”
我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宋遂,叹了口气:“希望吧。”
“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我说道。
克里特摆摆手,坐在椅子上凑近我耳朵,“苏,我觉得这件事情跟辛榭有很大关系。”
我挑眉,“你想说什么?”
“我总觉得宋遂的状况太奇怪了。”他认真思索,“首先,他没和我们去捕鱼肯定是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或许想一个人在家撑过去,不然为什么会说咱们回来早了。还有就是辛榭……他昨天夜里叫了不止一遍辛榭的名字。”
“所以?”我饶有兴致地看向他,“你是怀疑辛榭有问题?”
“我不确定。”克里特沉默了一瞬,继续说,“毕竟我不了解她。但是,应该和辛榭脱不了关系。”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没有关系,宋遂怎会不顾疼痛冲着我大喊辛榭的名字,显然他对辛榭感情不一般,尤其两人曾是夫妻。
具体是恩是怨,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辛榭她……”克里特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说吧。”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克里特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辛榭她不是普通人……我只知道她很强,至于究竟有多强,我并不清楚。并且,她没有结过婚。”
我颇为惊讶:“没有结婚?那宋遂?”
在我俩逃亡路上不止一次感叹辛榭身手敏捷,她很少提起自己的感情,直到宋遂的出现说是辛榭的前夫。
我一时不知谁说的是真的了。
克里特摇头,“我对辛榭了解不多……也不清楚宋遂的底细,他们的关系很复杂,最好别掺和进去。”
我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底细不清楚的何止宋遂一人,克里特、辛榭、甚至我,几乎都没有向对方提起自己的过往。
克里特似乎察觉到我心中所想,他低声说:“苏,虽然我没有跟你讲过,但我很庆幸通过辛榭我遇到了你。”
我愣了愣,没料到他会忽然说起这个,笑了笑说:“谢谢,不管怎样,我们都经历过生死,算得上是共患难的战友了。”
克里特的表情有些古怪,迟疑了一阵后说:“苏,你和宋遂……”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我和宋遂。
克里特的目光在我和宋遂之间游移了一下,顿了顿,似乎斟酌着措辞,“我是说,宋遂对你很特殊,他一直在关注你,而且……他看你的眼神……有点儿……”他顿了顿,挠挠脑袋,“有点儿像是……像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