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日要去南岭。”
“南岭?”林祈安坐直了身,和李桓山一同看向于皖。
“你去那里做什么?”
于皖道:“仟眠有个朋友在那边遇到些麻烦,我放心不下,得过去一趟。只是授课一事,怕是也要因此耽误几天。”
李桓山狐疑地看他一眼,林祈安则问道:“那苏仟眠呢?走了?”
“他前几天就离开了。”于皖道。
苏仟眠确实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于皖隐去陶玉笛的原因,告诉苏仟眠,他去南岭是想查探多年前的蛇妖旧案。
苏仟眠也问过于皖,打算从何查起。于皖同样为此犯难,这些日子他闲时便去书阁翻书,最后获得的依旧是些只言片语。
但越是这样模糊不清,他就越是觉得,这其中定有隐情。
“自废修为离去,恐怕现在还活不活着都不一定。”苏仟眠眼珠一转,“师父方才说,蛇妖叫群墨?”
“不可。”于皖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制止道,“群墨当年以一敌十都不曾落风,你我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苏仟眠一句话倒将于皖从困境中拉出。于皖道:“修真界既然查不到什么,那从蛇族下手,兴许是个办法。”
二人四目相对,苏仟眠朝于皖挑了下眉,笑道:“看来这一趟,我是不得不跟去了。”
“毕竟我这身份,不用白不用。”
南岭是越岩宁三洲的统称,处于人界最南方,群山环绕,南临碧海,四季常青。相传蛇妖一族,便多栖息于这三洲的群山里。
苏仟眠主动提出替于皖先去探探路。于皖见拦不住他,便千叮万嘱,不准伤人,也不准伤蛇,非必要不动武。
临行前,于皖问过,到了南岭如何才能找到他。苏仟眠随手从柳树上摘下一片已经泛黄的叶,指尖金光一闪,递给于皖。
他道:“师父带好这片柳叶,等你到了,我自来寻你。”
至于于皖对林祈安的这一番说辞,也是同苏仟眠商量过的。苏仟眠道:“师父既然不想他们被牵扯,只说我有朋友在南岭遇到麻烦,你去帮忙就是了。他们总不会真的去南岭,查我到底有没有这个朋友。”
他说得浑不在意,但于皖清楚,苏仟眠自父母离世后,这些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何来朋友一说。想到这里,他眼神黯淡了些许。
但眼下又确实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于皖妥协道:“也只能这样了。”
苏仟眠同于皖告别,于深夜离开了庐州。
林祈安大概还在为沈麒说的开会一事烦心,道:“师兄你安排好就行,照顾好自己,处理完了就早些回来。”
他白日除去为派中琐事操劳,便是独自修行,往往只有日头落时才能得点空闲。于皖也不知今日恰巧沈麒会来,议事一天。
既已得到应允,于皖便不再打扰,起身离去。李桓山在一旁沉默许久,随他站起来,道:“我送你。”
于皖滞了一瞬,应好。
路上的丝兰依旧盛开,被风吹过,仿佛会发出清脆的铃声。于皖在路边停下,问道:“师兄要和我说什么?”
李桓山并肩站在于皖身旁,他看了后者一眼,才道:“祈安对当年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余光里满是朵朵洁白无瑕的兰花,想到种花之人方才无法按捺的愤怒,于皖道:“师兄不必多说,我明白了。”
他微微弯腰,伸手捏了下丝兰的花瓣,触手温和如锦缎,心间却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于皖柔声道:“此事我有责任,师兄放心,待我回来会好好劝他。”
“倘若因为这种事而妨碍我师弟修行。”他声音顿了一顿,收回的手轻握成拳,“我放不过自己,也放不过他们。”
说这话的同时,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狠厉。于皖的相貌无可挑剔,甚至因为人魔混血,还沾染些许邪气。不过他平日一副和善模样,常常让人会忽略这一点。
而他方才的样子,分明像个索命的艳鬼。
这些年,李桓山不止一次见过林祈安的失态,所以才想让于皖帮忙劝解。眼下看来,他倒有些后悔。
“你也别同自己较劲。”李桓山劝道,“明日就去南岭?”
于皖转过头,邪戾尽收,“打算一早就走。”
李桓山道:“南岭一带蛇妖众多,你凡事量力而为,莫要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