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林雨飘应道。
“没事就好,记得去药堂再让叶师姐给你检查一下,掌门那边我会同他说。认得药堂的路么?”于皖的语速有些快。
好在林雨飘没察觉什么,她点头说认识,向于皖道谢。
苏仟眠冷眼看着于皖送林雨飘到门前,听于皖对林雨飘说:“你自己回去小心一些。”
苏仟眠的脸色更冷了,好在于皖送走林雨飘,就转过头同他说话,“仟眠,先进来坐。”
于皖说罢,也没等他,而是直直走进学堂内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捂住唇狠狠咳了几声。这几声咳嗽声一并将苏仟眠心中其他愁绪都排解在外,一时间只剩担忧。他快步走到于皖身旁,问道:“师父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嗓子有点不舒服。”于皖的喉咙好像被刀划过,声音十分沙哑,“你怎么来了?”
“我来等你回去。”苏仟眠说着,把几枝桂花递到于皖眼前,“来的路上顺便采的,送给师父。”
于皖却并不伸手接,而是笑道:“我说怎么一股桂花香。你先拿着罢,我待会还要拿书。”
苏仟眠收回手,不解道:“待会?”
“祈安还没来,等他一会。”于皖说罢,又用手背抵在唇边,咳了几声。苏仟眠压下心间的忧愁,看他一眼,才发觉于皖的脸色格外苍白。
他眯起眼,没说话,因为林祈安已经到了。
“师兄,发生什么了?林雨飘呢?”林祈安走进来,颇为急切地问道。
“林雨飘一时灵气紊乱,我帮她平复后便让她回去了,没什么。”于皖站起身,一手撑住桌沿。
林祈安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嗓子怎么了,这样哑?”
“大概是用嗓过度,休息两日就好。”于皖笑了笑,苏仟眠却即刻接话道:“我看未必。”
苏仟眠没有理会林祈安和于皖投来的目光,而是盯着于皖那躲在广袖里的右手,沉下声音,道:“若真是嗓子的问题,师父能否把手展开,给我和掌门看看?”
面对药堂里的一屋子人,于皖叹了口气。
李子韫拉着李桓山的衣摆不知所措,而林祈安和苏仟眠则像左右护法一样站在他身旁两侧,对面坐的叶汐佳正在为他把脉。
于皖的灵力太过微弱,为了帮林雨飘平复,一时强行打通灵脉,以便多运转些灵力。方才他说话不由自主地加速,以及急急送走林雨飘,皆是感受到体内异样,怕吓到她。
而他没敢接苏仟眠递来的桂花,自然是因手心的血迹。于皖本打算晚些时候独自来找叶汐佳,免得惊动人,不想被苏仟眠识破伪装,没瞒住就算了,还闹得人尽皆知。
“于皖。”叶汐佳收回手,直直看向他,话里带着一丝严厉,“你应该清楚自己灵脉什么情况,怎么乱来?”
苏仟眠:“师父怎么样了?”
林祈安:“很严重吗?”
他二人齐齐开口,惹得叶汐佳颇为惊奇。她摇头道:“不算太严重,养些时日就好。”说罢,她站起身,给于皖配药去了。
于皖回头看向一脸关心的两个人,安抚道:“我都说了没事吧。”
“那只能说明你这次运气好,强行打通堵塞的灵脉,搞不好命都能丢掉。”叶汐佳的声音传来,又喊了一声李子韫,“子韫,你先回家去。”
今日人多,又个个面色严肃,李子韫自是一句话不敢说,十分沉寂。总算等到叶汐佳的应允,他行了礼便跑。
于皖没答话,倒是李桓山看向李子韫离去的身影,开口道:“于皖,下不为例。”
于皖方才已经将事情简略地述说一番。听到李桓山的话,他轻轻点头,道:“放心吧师兄,我有分寸。”
“还有一件事……估计要麻烦在场的诸位。”于皖抬头环顾一圈,轻声道。
“什么事?”林祈安问道。
“我既然无碍,今日发生这些,就别让那群小弟子知道了。”于皖说罢,轻轻一笑,“我好不容易才在他们面前立了几天威信,勉强管的住。若是被他们知道我连平复个灵气都能受伤,实在有些丢人。”
林祈安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李桓山见他似是在思索什么,便应下来:“这你放心。”
“那就多谢了。”于皖笑道。
“你同我们客气什么?”林祈安深深叹了口气,走到于皖和李桓山中间坐下,道:“今日之事或许是个提醒。我可以去找林雨飘谈谈,让她早些定下来主修哪一道。但未结丹前,灵力紊乱是常事。”
于皖道:“未结丹前灵力微弱,我应付的过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林祈安沉声道,“师兄,你不准再冒险。”
于皖看着他的满脸忧愁,心下一沉,没说话。他心理我响起一个声音,若是我当年没犯错……
鼻尖的苦药味从未淡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药堂待久了,于皖觉得心头全是道不清的苦涩。无法帮林祈安分忧,让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
李桓山沉思片刻,道:“近二十个弟子,只让于皖一人照看,恐怕也会有顾不过来的情况。还是得找个人帮忙分担。”
于皖看向李桓山,苦笑道:“找谁呢?”
除去一个宋暮,庐水徽剩的几个人眼下都在药堂聚齐了。
一时间屋内陷入沉寂,他们三人皆是闷声坐着不说话。倒是叶汐佳拎着一大包药走过来,随意地放下,打破沉默:“于皖,你那徒弟站在外面干什么?”
他们齐齐看过去,才发现苏仟眠不知何时已经走出去,侧身靠于门框,抱臂望向院子里,手里还捏着几枝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