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同喜,王府也是好事将近呢。”
安纪用手肘轻轻碰了尹悦,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尹悦话虽停住,可脸上的神气之色却未消退。
“尹悦妹妹,方才你要的青果茶已经好了,我带你去尝尝。”安策见宁叙不语,只是看着安纪,心下了然,找个理由将尹悦拉走了。
两人走后,安纪倒是自在了不少,没了诸多礼数,简单招呼宁叙坐下。
“悦悦她是个爽直之人,王爷不要见怪。”
悦悦……她也会有称呼得如此亲密之人。
宁叙没来由得又想起了她之前用得那样习以为常的称呼:小凌。
他道:“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客套,私下不用叫我王爷。”
安纪略有犹豫,叫了这么久的王爷,突然就这样叫他宁叙或是其他什么称呼,一时都不习惯。
“口随心出,还是等日后寻了合适的叫法,再改口吧。”
宁叙也没做强求,称呼而已,来日方长。
“听闻邢凌堵在安府门口,我今日原想早些来的,但府中恭贺往来,一时不得脱身。”
邢凌这样的举动,不出一个时辰便已经传到定北王府。只是恰好两位国公登门恭贺,他才被绊住了脚步。
赶着招待完客人后,他心中挂念,便直奔着安府而来。到了安府门前,又未见邢凌的影子。
安纪道:“不是什么大事,他已经被他哥哥带回去了。王爷今日是为此事而来?”
宁叙点点头,“你昨日答应过我的。”
安纪这才明白,宁叙是怪自己没有跟他说,或许也在懊恼自己没帮上忙。
她安慰一笑,耐着性子解释道:“他今日只是等在府外,没有太引人注目,也不至于伤到谁。若是你来了,按他的性子,说不定要在门外打起来,那可就小题大做了。”
安纪站起身来,走到右边桌案上。揭了岫玉香炉盖,往里放了些檀香。
烟气袅袅浮升,心火缓缓落降。
“不过王爷今日来得正好。我一直未让邢凌进门,可是王爷却进了安府。这么多双眼看着,倒是省得再去解释了。”
红袖添香,善度人心。纵使宁叙还有些闷气,在她这样一番攻势下,也烟消云散了。难怪,安思恩和安策日日被她哄得这样开心。
“你家茶不错,以后倒是可以常来品一品。”她解释得这样明白,宁叙也不深作计较,再惹得她烦心,自然而然地了结了邢凌这个话题。
“王爷喜欢,今日可带些回去,免了来回跑动的辛苦。”安纪知道他故意在说笑。虽然两人已经定了婚期,但正式仪式前,也不好出入府中过密。
宁叙笑道:“不辛苦……这样好的茶。”
两人来往已经数月了,安纪见他笑的也多了。她如今也能准确分辨,哪些笑是疏离知礼的,哪些是真心的。
现在的便是。
宁叙又道:“婚期还有四月,但宫里已经开始准备了,母后那边说,也得听听你的想法。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与我进宫多跑几趟了。”
除了花朝汇,两人倒是多了见面的机会,安纪心里是欢喜的。
每次与宁叙出去,她总觉得与他多亲近一分,心中欢喜也便多一分。
那眼前人也会如此吗?
宁叙瞧安纪歪头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将手肘撑在桌上,长指微阖,对着她“啪”地打了个响指。
飘散的思绪猛然集中。被他这样抓住,安纪不由得脸红了起来,怪道:“王爷怎么也学了京中纨绔子弟的模样。”
宁叙挑了挑右眉,凑近看她,“只许有小姐散漫无常,不许我做纨绔模样?”
安纪一时落了下风,不知怎样怼回去,心虚又懊恼地瞪了他一眼。
宁叙还从未看见过她在自己面前这般模样,傲气又可爱,心下软了许多。
“方才说进宫的事,你可有听见。”
安纪也不看他,扯了扯自己的左耳垂,喊道,“听见啦,两只耳朵都听见啦。”
本意是想逗逗她,结果却是他被逗得笑出了声。他挥挥手,示意安纪过来些。
安纪往左转了转,克制住没好气的声音,问道:“王爷有何见教?”
话音未落,忽感右耳垂一热,是宁叙用手捏了一下。安纪终于没克制住,惊呼了声,“你干嘛?”
宁叙收回手,撑住头,缓缓开口:“这样才是两只耳朵都听到了。王爷谕令,心不在焉,这是惩罚。”
他的手这样热,可安纪却觉得比不上自己现在的脸颊热。她趁着摸摸自己耳朵的时候,悄悄挡了挡,才不至让宁叙看到。
其实她根本不必遮掩。宁叙收回手后,便也只敢撑头看着厅门外鸟雀飞来飞去的模样。
他的手,现在怕是比冬日的火炭还要热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