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只好吞下剩余的话,咬咬牙,又跳下马车,把手里的玉像交给元将离。
元将离本在疑惑云溪在马车里拖沓什么,见他又跳下来,还以为他是搬不动温郁离,没想到他直奔自己而来,手心一摊,露出一块通透莹润的观音像翠玉。
云溪道:“这是世子爷送您的谢礼,说改日再当面道谢,元姑娘,还请您收下。”
元将离发愣,“什么谢礼?”
话音未落,云溪就已经把观音翠玉塞到她手里,然后急匆匆转过了身叫人。
“快送世子爷进府!”
元将离握着那块温热的观音像,看着忙前忙后的云溪,一时不知道该把它还给谁。
她站在马车旁踌躇半天,看着温郁离被人从马车那面扶出来,躺上准备好的轿子,他没停留,只是转过头,朝她这边温温地笑了一下,然后就被下人们抬进了府里。
元将离低头,又看了眼掌心仿佛对她悲悯微笑的观音像。
算了,她收拢掌心,还是下次见面再还给他吧。
她重新上了马车,宫廷侍卫再次驾着马车把她送到将军府,她刚下来,就有一个侍卫冲了进去,剩下的殷殷切切迎上来,“姑娘,你没事吧!”
看来她在赛马场出事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
元将离摇头,她转头邀请几个侍卫留下歇歇脚,几人却婉拒,“多谢元姑娘好意,既然人都救回来了,我们也该回宫,朝陛下复命。”
元将离便没再挽留,只让他们略等片刻,让侍卫去找于贤娘拿些银两。
几个侍卫自然不肯收,连连道谢过,赶紧驾着马车离开了。
元将离进了府,想着先回自己院子收拾一下换身衣裳,没想到,还没走到地方,红肿着眼睛的红叶和乳香就跑了上来,“姑娘!”
她们身后,就是急匆匆快步而来的于贤娘。
于贤娘也是一脸憔悴,眼眶肿胀,见到她,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带着哭腔道:“你可吓坏娘了!”
短短两天,又是儿子挨家法,又是女儿在山林失踪,于贤娘哭得眼睛都要干了。
元将离从没让于贤娘为自己哭过,她不知所措了一下,下意识遮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动作却被于贤娘看得清楚,哭得更加厉害,几乎喘不上气。
她抽泣着道:“你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疼不疼?大夫呢,红叶,快去叫大夫!”
红叶本来也在哭,听见于贤娘吩咐,忙应了一声,一边哭一边找大夫去了。
元将离被哭得头皮发麻,顾不上自己一身脏污,赶紧搂住于贤娘的手臂,为她轻轻拍背,口中安慰道:“我就手臂上受了一点伤,其他血都是别人的,娘,娘你别哭了。”
于贤娘一边哭一边翻看她的袖子,见的确只有手臂上绑了布条,心里的大石勉强落下。
“你可吓坏娘了!”她哭骂道。
元将离连忙揽住她,“我们回扶风院再说吧,好不好,娘?”她一边劝一边走,于贤娘也不想看着自己女儿一身破破烂烂跟个流民似的,便依着她回到扶风院。
乳香看了元将离好几眼,才恋恋不舍地下去让人烧水。
热水上来,元将离脱了衣裳给于贤娘检查一番,她简单洗了个澡,手臂刚要放下去,就被于贤娘喝止住,“抬起来!你手上还有伤呢!”
于贤娘心疼得要命,但好歹眼泪止住了。
洗过热水澡,元将离从头到脚换了身干净衣裳,她坐在椅子上,任由乳香给她擦头发,怕于贤娘又开始哭,急忙询问道:“爹爹如何了?”
于贤娘拿帕子擦了擦脸,横她一眼,“你们父女俩一个德性!自从那日赛马场出事,他就托林家人给我捎了个你带刺客进山的消息,没回来过一趟,如今还在宫里呢!”
元将离讪讪摸了摸鼻子,又赶紧讨笑,“那几个刺客都死了,我只是后来在山里迷了路,才没走出去,说起来,也没出什么事——”
看着于贤娘瞪她的眼神,她默默闭上了嘴。
于贤娘指着她手臂上一两寸长外翻的伤口,高声:“这还叫没什么事情!”
她又要哭起来,“难道非得你出点什么要命的意外才叫事情?”
元将离不敢说话了。
她费尽心思安慰着于贤娘,嘴皮子都说干了,也只是说得她眼泪稍止,她喝了口乳香端来的茶,想起那块观音像,往桌上望了望,见还好好地躺在那里,才放下心。
于贤娘注意到她的动作,顺着一望,顿时疑惑。
她放下手帕,拿起桌上明显价值不菲的翠绿观音像,手指一摸,便知道这是块世间难寻的暖玉,难以理解,看向元将离,“这玩意儿哪来的?山上捡的?”
“不是,”元将离摇头,“我迷路时遇见了郡公府的温世子,这是他的谢礼。”
“温世子?”于贤娘自然知道这号人物,她抚了抚手中观音像,倒不意外女儿会帮别人,她本就是这种善良果敢的性子,但对于这块观音像,还是有些咂舌。
“暖玉这东西,听说连皇家收藏也不过几块,他出手倒是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