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见到那个姓元的,他说不准还要跟我们问好,想想便爽快哈哈哈!”
……
元将离和于贤娘回到将军府时,元佑已回到府中。
他负手望着眼前的天空,唉声叹气地,“西胡人这两日八成便要到了。”
元将离走到他背后,轻声道:“皇上既同意他们前来觐见,是不是代表,皇上更想要求和?”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但对于老百姓而言,战争是最苦的。
生灵涂炭,脑袋时时刻刻拴在裤腰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掉了。
元佑摇头,“不可揣测圣意,但西胡既然来了,我总怕他们惹出什么麻烦。”
“这是雍都,不是他们的部族,”元将离倒不担心这个,“在明面上,他们是不可能动手的。”
元佑回首,和她对视一眼,父女二人心知肚明。
明面上不能动手,但背地里,就不知道了。
元佑长叹一声,声色沉重,“希望他们是真心求和,也不枉那么多东启将士抛下的性命,若能安定,自然是最好的。唉,不说这个,将离,我们去你奶奶那里用晚膳。”
元将离快步走到他身边,追问道:“爹爹可知这次西胡来的是谁?”
“他们七王子,”元佑思索了下,见她神色茫然,提醒道:“就是那个帮着他们可汗吞并了许多小部落的那个,听闻很擅打仗,性子极其凶狠。”
元将离拧眉想了半天,对这个名号没什么印象,应该没带着胡兵攻打过东启边州。
她问道:“这个七王子是不是不大受宠?”
她可记着,上次元佑说西胡那边同意“若是皇上要求,可以留下一个质子”,那这次来觐见雍都的王子,便极可能成为这个政治牺牲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质子在雍都不会好过。
若是西胡以后再开战,这个质子便会首当其冲,以儆效尤。
元佑颔首,“似乎生母出身低贱,十几岁才被可汗认回去。”
那就是既没母家保护,也没有可汗疼爱了,元将离了然,怪不得被派来当这个马前卒。
父女俩一边说,一边去到元老夫人那里,此时元憧憬并不在这里。
元佑扫了一眼,“憧靖呢?怎么还没到?”
于贤娘笑道:“这孩子在外面玩呢,我们自己吃便是了。”
元佑点点头,没再追问,他近来被各种事情弄得心力交瘁,实在没精力管束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索性只要别闹出什么乱子来,先由着他玩两天吧。
新鲜的蒸螃蟹送上来,元将离哪怕中午吃了,晚上也又是津津有味。
元府没配果酒,配的是烫过又加了姜丝的黄酒,喝着稍微烈一些。
元佑也颇觉喜欢,只是不耐烦剥,笑道:“这螃蟹倒是味美,只是剥壳实在太麻烦了些,好容易剥出一只,两口便吃净了。”
元老夫人好笑道:“让丫鬟给你剥,这些年在边州也没吃着螃蟹,现在想了吧。”
元佑笑着颔首,“可不是想吗?我还记着,这螃蟹啊,还得是九十月的时候最好吃,如今这八月份的还差一些。”
丫鬟帮他和于贤娘剥螃蟹,元将离自己剥,她力气大,手也灵活,没一会儿便干干净净的剥出完整一只,配着姜醋吃,满足地眼睛都眯起来。
虽然她仍是觉得雍都奢靡,但不得不承认,在食之一道上,贵族们是得了大成的。
一直到用完晚膳,于贤娘和元佑相携而归,元将离回去,因为西胡人要来的事总也不安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索性拿了钩月刀放在膝盖上擦拭。
她拿着棉帕,擦着锋锐的刀刃,上面似乎印上了一串鲜红的血珠子。
这把刀重伤的第一个人,便是一个潜入边州将府的胡人……
想起那日鲜血喷到她脸上身上的场景,元将离脸色愈发沉重,合上冷硬刀鞘,心中默默祈愿着,希望能一切安定。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抱着钩月睡着了。
……
第二日一早,元将离练完刀,在府中花园闲逛,见到一个守门的侍卫急急忙忙冲进来。
看见她,惊慌失措地大喊 :“姑娘,大事不好了!”
将军府的侍卫丫鬟向来训练有素,元将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顿时皱紧眉,“怎么了?”
侍卫站定,一口气都喘不匀,急促地喊道:“刚才有个赌坊来人,说公子在他们那儿赌输了万两白银,现在回不来,让我们赶紧去拿钱赎人!”
他满脸恐慌,“姑娘,老爷今儿已经上朝去了,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