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夫人呵斥了一声,“憧靖!”
她狠狠瞪了元憧靖一眼,转头对元将离和颜悦色地道:“奶奶知道你节省,但你们年轻姑娘不穿好的,什么时候穿?你弟弟说得没错,这帮贵族,最是狗眼看人低了。”
元将离还是摇头,握住她的手,温声道:“这些暂时够了,要是不够,到时候再添就是。”
元老夫人无法,只好点了头,拍了拍她的手背,“奶奶还给你准备了一批首饰,这个可不许不收!”她微微皱眉,作势要生气的样子。
元将离笑,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我收,我收,奶奶放心就是。”
元老夫人转头吩咐丫鬟把妆匣子拿来,指着元憧靖骂道:“将离节省,你反倒嘲讽,还不快给你姐姐道歉!”
元憧靖才不呢,他还记着被爹指着鼻子骂他没元将离有出息的话,扭过头就跑。
“有人邀我出门玩,我出府去!”临走前,不忘朝小厮招手,示意他把白霜带上。
元老夫人气得红了脸,一拍桌子,“这小子真是被我宠坏了!”
元将离急忙扶住她,轻抚着她的背顺气,柔声道:“没事,奶奶你别生气,对了,憧靖这是要出去干什么?”
“无非是和他那帮纨绔朋友斗鹅斗鸟的,”元老夫人没好气道,又抱怨:“他这两年跟那几个公子哥儿一起玩,都被带坏了,以前可没这样顽劣。”
元将离也无奈,但她从未和这个弟弟一起相处过,也不知如何管教。
她一边苦恼着,一边带着老夫人准备的首饰回了扶风院,找几个小厮砍了几棵树,清出柏树林一片空地来,便握着钩月刀继续练武。
她回雍都这一路上不便练刀,如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恨不得把落下的功夫都补上。
将军府各忙各的,而此时的东启皇宫中,也是一片热闹。
元佑带着赫赫战功荣归雍都,方才当着百官的面,皇上大肆夸奖他忠肝义胆,更是当场下旨封赏,让他直接从三品官升成了正二品!
这出身在雍都排不上号的元佑,如今也算是武将里头几个显赫的了。
一出皇宫,便有许多官员热切地同元佑交谈。
“恭喜元将军,这一别十数年,如今再见,都得称一声镇国大将军了!”
“多年未见,元将军近日可忙?不如改日饮酒对酌,好好叙一续当年情谊。”
“日后,还得多多仰仗元将军啊。”
元佑一一笑答,别人夸他他就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别人要叙旧他就说“改日改日”,不管说什么都笑着,让许多官员都觉得他还是十几年前那个愣头青,心思各异。
好不容易推脱完了,元佑上了自己的马车,顿时长舒一口气。
“这帮老家伙废话可真多!”
而且还话里藏针,说不准哪一句就藏着陷阱,元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今日来皇宫一趟,比打仗还要费心思。
他掀起车帘,朝马夫喝道:“回府!”
……
元将离风平浪静地过了三日,顺着于贤娘的意出门逛了几次,愈发感慨雍都富饶,这街上的百姓个个穿得不差,欢声笑语,过得十分滋润。
眼看着便到了六月六。
那位尚书令二姑娘下的请帖,请她去郊外的听雨楼参加雅集,定的日子便是六月六。
这三日元佑忙着朝堂之事,于贤娘也没闲着,应邀见了不少官家夫人,唯一闲的,只有每日一大早便不见踪影的元憧靖,不知道每日去哪儿玩乐。
元将离天不亮起来时,几个丫鬟都还没醒,她自顾自去树林里练了小半个时辰的钩月刀,收势时,还有些不情愿。
今个儿连汗都没练出呢。
快步回院,便见到正打着哈欠的乳香,端着水盆站在她门前,抬手敲门的样子。
“乳香?”
乳香正疑惑里面怎么没人应声呢,闻声回头,看到提刀归来的元将离,顿时瞪大了眼,“姑娘,您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府里先前只有老夫人和少爷,哪怕如今另外几个主子回来了,也没有给长辈日日请安的规矩,所以她们丫鬟也不用起得太早。
姑娘刚回来第一日,她起得比姑娘还晚,便长了记性早起,可今天天儿才刚亮呢,怎么姑娘都练刀回来了!
乳香看着泛着鸭蛋青色的天空,有些恍惚。
元将离走到她身边,抬手推开房门,随口道:“今儿不是要去赴宴吗?我怕耽误练刀,便早起了半个时辰。”
乳香:“……”
她端着水盆进屋,真心实意地感慨:“姑娘真是勤勉。”
元将离笑笑,一边就着水盆清洗,一边听乳香在一边掰着手指跟她算道:“时候还早,等会儿姑娘吃了朝食,奴婢伺候姑娘梳妆打扮。马车从将军府驶到听雨楼要半个时辰,嗯,我们巳时初出门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