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憧靖震惊地看着自己都嫌沉的大鹅,她抱着还一副轻松样子,不敢置信地快步赶上来,侧着头追问:“比较大是多大?”
元将离想了想,语气坦荡,“我最用力的时候,可以拉开六石力弓。”
她低头抚摸着鹅毛,没注意到元憧靖从震惊到茫然又到怀疑的神色。
多少?
六石力弓?
这得是多重的弓?
元憧憬完全想象不到。
他眼神恍惚,皇上身边有个力大无穷的侍卫,也不过能拉开四石力弓,这已经被雍都人人称道了,而他自己,更是连一石力弓都拉不开。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元将离纤挑的背影,纤细的手腕,狠狠摇头。
他才不信!
等两人回到元老夫人那儿时,老夫人正跟于贤娘说起如今雍都的未婚公子,听到丫鬟的问好声,笑着抬头,便看见元将离抱着一只有她一半大的白鹅进来。
她霍然站起,瞠目结舌,“这!”
一时竟哑口无言。
元将离弯腰把白霜放到桌上,拍了拍鹅头,笑盈盈道:“娘,快看憧靖养的鹅。”
元老夫人真是惊骇住了,急忙走近看她的手,“怎么是你抱着?白霜多沉,是不是憧靖欺负你?”说着,狠狠瞪了元憧靖一眼。
元憧靖委屈,辩解道:“我准备让小厮搬的。”
于贤娘并不意外,走过来笑道:“娘不必担心,将离天生力大,一只大鹅而已,还累不到她。”
元老夫人不相信,把元将离的手翻来覆去地瞧,“这么细的胳膊,能有什么力气。”
于贤娘只是笑,摇了摇头,“等阿佑回来娘问问,将离的力气,可比他还大呢。”
元老夫人还是不信,她看着元将离的手,没瞧出力气,倒瞧见了她掌心指腹的茧子。
细细密密的茧子藏在手心,摸上去有些粗糙,有些硬。
元老夫人顿时心疼,呼道:“哪有大家闺秀手上有茧子的?贤娘,你们不会让将离在边关的时候干活吧?”
于贤娘无奈道:“倒不至于艰苦至此,这茧子啊,是这丫头练武练的。”
元老夫人历来是溺爱孩子的主儿,于贤娘怕这个话题说下去弄得她又掉眼泪,连忙看向立在桌上威武扬头的大鹅,惊奇道:“这是憧靖养的?养得真壮,不是用来吃的吧?”
“当然不是!”元憧靖抢先道,看着于贤娘果真不怕白霜,兴奋道:“这是白霜,我养来斗鹅的!”
“斗鹅?”于贤娘先是疑惑,后了然,笑道:“我们十几年前的时候,雍都斗鸡最兴盛,没想到,如今还有斗鹅了。”
“现在大家都玩这些,白霜可是最出名的!”元憧靖挺起胸膛。
“我们憧靖真厉害,”于贤娘笑盈盈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等你爹回来,也让他瞧瞧。”
红叶带人把礼物拿了回来,元将离趁着气氛正好,把礼物分了出去。
有纹路厚重色彩鲜艳的手工羊毛毯、胡杨木雕刻的奔马摆件、装在细口皮袋里的马奶酒……摆了满满一桌子,都是雍都见不到的东西,很有特色。
元憧靖尝了尝马奶酒,嫌弃:“太辣了,一点也不好喝。”
他又摆弄着胡杨木雕的奔马,还算满意,“这个还比较精巧。”
等元佑回府的时候,将军府勉强称得上其乐融融,主要体现在,元憧靖都愿意主动和元将离说几句话了。
元佑一回府,刚翻身下马,元憧憬就冲到最前面,喊了声爹。
元佑看着陌生的青涩少年,微微一怔,而后高声笑道,“这一看就是我儿子!”
实际上元憧靖长得清秀,皮肤又白,更像于贤娘,和被西北风沙摧残得沧桑的元佑一点不像,但他还是激动地涨红了脸,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
元佑用力揉了把元憧憬的头顶,一把揽住元憧靖的肩膀,往里喊道:“娘!”
见元老夫人从屋内急急走出,他赶忙迎上,“娘,儿子回来了!”
膀大腰圆的粗犷汉子罕见得红了眼眶。
相隔十几年的团圆令人激动又感伤,等进了屋,大家便殷殷切切聊起了这些年的事。
戴着金冠的大鹅在屋里四处游走,格外显眼,元佑问了句,得知这是儿子养的,夸了声好,“要说我当年也是雍都斗鸡最好的,憧靖这鹅,有我当年风范!”
元憧靖激动得手都在抖。
轻松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吃完午饭,元佑看看日头,让元憧靖跟着自己去书房。
元憧靖顿时紧张,迈不开步子,下意识看向元老夫人,小声唤了声“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