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现在该怎么说？他是她第一个夫郎，那应该是正宫，可……听她们的交谈，应该是与妻主早就认识的那人，他与妻主有感情，妻主若舍不得让那男人做小，他要让位吗？

可他还没嫁进来，那他就还是温梨唯一的夫郎，那他现在是不是该大度一点主动与她提那少年嫁进来的事？可家里现在也没有什么积蓄了，不知买了粮食那钱还剩多少，还够不够再成一次婚？他要怎么跟婆婆公公说呢……

顾清在极短的时间内在脑子里面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

他抿着嘴唇，艰难出声：“那妻主是想娶他过门吗？”

这回换温梨愣住了，温梨立马摇了摇头道：“当然不。”

顾清张了张嘴，到底没发出声音来，温梨在心中默念几句得罪，方才继续开口道：“……阿玟他家还不同意我们两个的事……但你刚刚也看到了，阿玟对我也有意，我实在不忍负他……”

“……那妻主的意思是……”顾清觉得自己的声音艰涩极了，他不是傻子，这事放在平常，他应该能很快反应过来，如今却不知怎的，非要问出个确切的结果来。

温梨顿了顿，暗暗给自己打了个气。

她要在不伤他自尊的前提下提出在这个时代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还是挺难的，所以她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对着顾清平静地放出了一道惊雷。

“顾清，你很好，以后值得相配更好的人……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把你当作我亲弟弟般看待，等以后我会给你攒够一笔银子当作补偿……到时你去别的地方，会看到这世间另一番景象……”

温梨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直说的自己口干舌燥，末了，她停下来，头也转向顾清。

“我知道，你嫁我本也不是你的意愿，我也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那类人，只要别让母父知道，你也可以去找寻自己的真爱……去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的人……”

“……我知道了！”顾清蓦地出声打断了温梨的话，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倔强。

温梨被吓了一跳，沉默地闭上了嘴，眼睛偷偷瞄着顾清。

……他这语气……她这是哪句话说错了？温梨有些心惊胆战，生怕将他得罪了。

再度开口，顾清的声音低了许多，他淡淡道：“我知道了，妻……小姐说的我都明白。”

温梨：“你真的知道了？我，我这不是在嫌弃你的意思，这么多天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以后谁娶到了你还不晓得有多大的福气呢……”

温梨觉得自己这段话说的莫名耳熟，此刻她觉得自己像个背信弃义，朝三暮四的渣女，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补了一句：“……你是理解我的吧？”

……完了，更像渣女了

“嗯，我理解，人生短短三万天，谁不想和自己爱慕的那一人待在一处呢？”顾清平淡的声音回荡在两人中间。

温梨都惊呆了，这一个二个的，都如此好说话的吗？

“你理解就好，我还害怕你不理解呢，……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以后我们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的，你要是不建议的话可以叫我一声梨姐，在你没碰到那个能保护你的那个人之前，我可以替她保护你。”温梨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像是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

顾清将头撇向另一边一时无语，他忽然觉得此番温梨落水还是落了些后遗症的。

她这话活像给自己找绿帽戴，但顾清还是开口应和着她，道：“嗯，都听……梨娘……的。”顾清？有些艰难的说出最后那三个字。

……梨娘？梨娘也好，梨娘也好。温梨很快接受了自己的新称呼，笑呵呵的应道：“好，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温梨长呼出一口气，今天可真是顺利的一天，一下子解决三件大事。

虽说莫名觉得有些对不住顾清，毕竟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可这也是为他好，温梨本想着这事不急，慢慢说也可以……但。

但她刚刚看他梦魇……顾清这前十八年过的实在是惨，他以后能不能幸福也就看这几个月了，女主估摸还有两个月就要来了。也不是温梨自信，她是真怕自己不小心给他个三瓜两枣就把人心给骗来了，这样白白误了人家真正的好姻缘不是……

别怪我啊，别怪我，你以后会感谢我的……温梨不停地默念着这句话。

温梨没再出声，屋内重归寂静。

顾清面朝木门，心中只觉无限凄凉。……也对，像他这样的人，哪能轻易得到什么幸福呢，简直是痴人说梦。但好在，自己从没轻易把希望放至她人身上，总之处境再差也好过在顾家村，至少这里不会被挨打，还有得一口饭吃……这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