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轩抱着一坛子酒坐在了桌边,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把自己灌醉,三年来都是如此,他整晚整晚睡不着。
好不容易入睡,他就感觉被炙热的火焰包围,皮肤被烤焦热浪翻滚,感受和她相同的痛苦。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赵承轩昨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左手胳膊麻木,他茫然地看向窗棂外的阳光,昨晚竟然没有做梦。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就是念儿!
暮天推开门进来,抱了抱拳禀告:“世子!在三十里外村寨发现和夏娘子长得像的女子,同她一起的还有孙氏和府中三娘子的丫鬟!”
赵承轩正在洗漱的动作一顿,一捧水从指缝中漏了下去,回头看着暮天,“留人守着了吗?”
暮天:“团团围住了,她们插翅难飞!”
赵承轩冷冷地看着他,“你想自作主张?”
暮天飞快低下头:“属下不敢!”
他只是觉得夏娘子骗得世子好苦,找到她定要好好教训一顿,叫她长个记性,看世子紧张的样子,怕是栽在她手中了,难怪她敢假死,见到世子还若无其事,简直过分!
赵承轩:“不敢就好!把人找到弥补你们的过错!”
这句话也是对自己说的,不知道那一日她发生了什么事?庆幸她还活着。
他带着人坐船赶了过去,心中却有些慌乱,一次次收到失望的消息,他已经接受她离世,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
赵承轩站在客栈外边,抬头看着二楼的窗户。
侍卫们藏在了对面,楼下还有船上。
客栈二楼,夏念念坐在躺椅上,手中拿着一串葡萄扬起脖子咬了一颗下来,眼睛没有离开她新得的话本子。
陆靖柔坐在一旁,“世子带来的人都追杀到客栈底下来了,你还这么镇定?”
夏念念擦了擦手,把话本子放在桌上,“你慌什么?他又不是来杀你的!”
“可万一激怒了他,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孙氏有些慌,端着一碗汤药一饮而尽,“要不,我们走吧!”
夏念念摇摇头,“往外走有战乱,不适合你养病!”
门外响起脚步声,陆靖柔和孙氏吓得脸都白了。
夏念念回头看着门口,脚步声停下响起了敲门声,孙氏壮着胆子走过去开门,发现是个陌生妇人才松了口气。
妇人很着急,“我儿媳快要生了,听说你们会医术,能不能跟我走一趟?”
孙氏有些迟疑,“附近有医馆!”
妇人颤着声说道:“可男女有别!那污秽的事,大夫不愿意治!”
夏念念站起来,“生孩子污秽,那大夫不是女人生的吗?”
她只是觉得可笑!
人命关天的事,她应了下来。
一群人走下了楼,暮云和暮风同时看向世子等着他吩咐。
赵承轩眼睁睁看着夏念念从他身边走过去,像是不认识他,心上重重地挨了一拳,忍不住伸手按住了胸口站立不稳。
暮云急忙走过来,“世子!”
赵承轩缓了缓,看着夏念念的背影,“无事!”
暮天忽然说道:“听说此地的女人惯会用蛊虫控制人,可要找个大夫来查看?”
明明是心里难过,赵承轩不信那些,“跟上!”
他们跟到产妇家门口,被人给拦住了。
主人家以为他们是讨水喝的过路人,“家中有妇人正在生孩子,请几位去别处!”
侍卫们全都看向赵丞轩,赵承轩转身走到远处,“在此处等吧!”
过了半个时辰,听到了屋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守在门口的主人家欢喜地跑进屋,把门给关上了。
夏念念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了妇人,“母子平安!”
主人家围着还没有睁眼的孩子逗弄,付了药费。
夏念念接过来,放进了药箱中。
主人家将她们三人送到门外,并请她们来吃满月酒。
夏念念看孙氏跟陆靖柔都很紧张,磨磨蹭蹭不肯走,“回家啊!娘,你的药还没有喝!”
孙氏的脸都白了,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赵承轩看着三人的背影,孙氏!夏念念的娘也复生了。
他能从孙氏还有陆靖柔的眼中看出紧张和慌乱,可夏念念看到他为何能当成陌生人一般?
她的药箱,她的刀他记得一清二楚,可是她把他给忘了!
赵承轩苦笑,他这是何苦,找了这三年换来这样的结果?
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站立不稳,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世子!”
赵承轩晕了过去,三年前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桂花阁中只剩烧毁的残垣断壁,夏念念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赵承轩接受不了她被烧得连灰都不剩,将桂花阁还有整个恭亲王府翻了个遍,赵二,恭亲王,继母死都不肯把夏念念的下落说出来。
夜里夏泰和来告密说放火烧保育堂的那伙人是恭亲王府的人,他哭着说他下工晚了一步,发现的时候已经烧得渣都不剩。
夏泰和哭着问:“念儿和孙氏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