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欣听不得轩辕青澈的这番话,好比是利刃在剜她心口。她猩红双目,狠厉咒骂:“是你!如若不是你给我下了淫蛊,我怎会走到这境地?瑾彦也不会走错路!”
贪心的人总是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永远都是旁人。轩辕青澈显然不认可周婉欣的责怪。
他将她从身前拉开,嗤笑说:“如若不是你们父女一个要权,一个要钱,我又如何需要对你下蛊?更何况,当初是大王爷与你求着我来的。享尽荣华富贵时我便是好的,自己作孽得了坏果我便就是万恶之源?”
三年前,景治一年,新皇登基。原定大王爷周乾霖须得在新皇登基前前往北部就藩,落脚藩地不再回京。可就在他路过琼山之时,得了泥菩萨的指引,用血祭的方法将被困在琼山三百年的轩辕青澈给引了出来。并且,他当即立下血誓,只要轩辕青澈帮他回到京城不再就藩,他周乾霖愿与蛇君共享荣华富贵。
凭此承诺,轩辕青澈来了京城,且供养于皇后寝宫三年。
周婉欣被提及了当年往事,她不觉有错。她情绪上头,顾不得深宫之内恐隔墙有耳,咬牙恨言:“昏君无用,若不是这些年父亲在京城保留了权势,你我如何能有今日地位?”
她留意到对方今日穿的是周瑾彦进宫当差的袍服,“你穿了他的官服?你替了他?”见对方不言语,她心口犹如火烧,顿时癫狂撕扯道:“你早就盘算好了对吗?我应当猜到,你不会甘心被供养在我宫中,永远藏在阴暗之处。”
周婉欣认为是轩辕青澈有意让周瑾彦染病暴毙的。
当听到她这般说时,他一把将她推到地上,不留情面地说:“你父亲让你将我供奉好,让我给你下蛊诱惑君王,叫你侍奉好君上为他谋权谋利。是你贪心,深宫孤寂你不满足于皇帝一人,仗着手握皇权而屡屡与宫外野汉偷情不作数,还将未经人事的亲弟弟引上床榻,酿成大祸。”
他讥讽笑看趴在地上早已失了皇后仪态的周婉欣,戳她心窝,厉声反问:“难道不是你害死了周瑾彦吗?是你断送了他的性命与仕途,一切的祸端皆是你引起的。”
“不是我!是你!”周婉欣不愿意面对。
轩辕青澈冷笑,他看她癫狂否认,言语刻薄地继续刺激她,说:“你别觉得你是在为周瑾彦难过,你其实是为你自己。若不是我对你用了幻术,叫旁人瞧不出你身上的病斑,你应当知晓你是活不到今日的。”
大王爷已然对这位位主中宫的女儿有了杀心。他根本就不用直白说明,想来她自己也清楚她早已身处悬崖峭壁,距离死不过是半步之遥。
周婉欣被戳到了心口,可她不能承认,也不愿承认,便伸出食指指着轩辕青澈,恨恨否认:“你胡说!你不过是个妖物,少来蛊惑我!”
“究竟是我在蛊惑你,还是你自己在骗自己?”轩辕青澈抱胸讥笑,作势非要扒了她虚伪的外衣,道:“皇上病重,他身上的病斑与你一样,与周瑾彦的也如出一辙。你们三个,谁传谁,谁是始作俑者,不用细查也知快刀会落在谁的头上。”
人算计多了,自然也有被算计的一天,这是天道轮回,因果相报。周婉欣身处朝堂权谋,她何尝不知自己不过是父亲的一枚棋子,要用要弃全凭她是否还有价值。更别提,身处皇权之下,她无力对抗,要死要活全凭上位之人说了算。
什么母仪天下,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是拿出来展示予人看的一件鲜艳衣裳。脏了,换一件就是。
“听闻七月十五王府办了喜事?”周婉欣冷静下来,她回想这几日得来的消息,逼迫自己镇定,问道。
提及这阴森可怖的‘喜事’,轩辕青澈脑海里随即就映出了花念娇的面孔。他轻笑点头,挑眉回答说:“是,我替周瑾彦娶了一位世子夫人。”
果真是便宜了这蛇妖,周婉欣眼神轻蔑,心中暗骂。她调整好情绪,抬手将额前乱发拨到耳后,抬眼对上他,傲气发问:“是哪家的千金?”她知道周瑾彦原定要娶的是礼部侍郎家的千金。
轩辕青澈读到她的心思,他阴阳嘲讽道:“周瑾彦又不是什么香饽饽,礼部侍郎怎会将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快要病死的人?再说,十五那日他已经死了,人家为人刚正从不作恶,何故要摊上这么一门倒霉亲事?”
周婉欣被怼得心口直烧,她冷哼一记,啐骂:“妖怪娶妻,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