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拂过,带来新鲜草叶特有的清香和几分清凉,毓琼探在被子外的手臂有些冷,不自觉瑟缩了一些,还没来得及将胳膊收进被窝里,下一瞬,整个身子都被拥入一个坚实又炙热的怀抱。
“醒了?”年轻男人犹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那我们再来……”
“渠殊同!”毓琼顿时也顾不得浑身发酸的皮肉了,立刻试图从他怀中逃开,“你差不多得了啊,不要得寸进尺……”
渠殊同也没有阻拦,顺从地放松力道,让毓琼成功挣脱缩到一边,将一只胳膊撑在脑后,姿态慵懒,被子随着他支起上身的动作滑到腰际,露出他块垒分明的胸膛和犹带着几道抓痕的坚实的臂膀,盯着警惕望着他的毓琼,不由笑了。
“喂,我说,”渠殊同指指自己身上的痕迹,挑眉,“受伤的可是我啊。”
毓琼看着他身上的她的“罪证”,昨夜他染上欲色的清俊的眉眼和沉重性感的粗喘,以及自己到了最后失控时痉挛的手指和含着泪水的哀求似乎又在眼前。
想到后来的激烈,毓琼满面红霞,胡乱说话的毛病便又犯了,昨夜饱受摧残时反复疑惑的问题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渠殊同,你昨天是不是不小心吃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了?你不是不行吗?怎么突然……”
话一出口,对上渠殊同错愕的神情和微微眯起的双眼,毓琼顿觉事情不妙。
她裹着被子就当即要跑,脚尖刚才踩到地面,眼前忽地一暗,下一刻,天地翻转,渠殊同英俊的五官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我不行?”渠殊同似笑非笑,甚至好像还磨了磨牙,“看来是昨夜我不够努力,没能让渠太太满意。都是我的错,既然这样,我一定得全力弥补才行。”
于是,这一天的早上,从卧室到浴室,毓琼被渠殊同逼着真心实意哭喊了好几次“满意”,这才再次消停下来。
这下子,毓琼是真的动也不想动了,整个人窝在渠殊同怀里,紧紧闭着嘴巴,不管渠殊同如何逗她,都不发一言,生怕自己再说错话,惹来一场新的风波。
渠殊同手掌在她头顶摩挲,温柔整理她汗涔涔贴在额头的碎发,又伸长手臂去拉被子,想要覆住她雪白圆润的肩头。待视线落在她脖颈、锁骨及胸前的红痕处时,渠殊同动作一顿,指尖轻轻抚上那些他失态时留下的痕迹,心中顿时有些懊恼。
在她面前,自己那向来无人能及的自控力,竟也崩溃得如此彻底。
“对不起,”渠殊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温声问,“弄疼你了吗?”
毓琼双唇紧闭,拼命摇头。
渠殊同看她这幅紧惕提防的样子,勾起了唇角,掀开被子下床去,过了一会儿,又走回来,身上已套了一件宽松晨袍,坐在床边:“过来些,我帮你抹些药油。”
毓琼不仅没有靠过去,反而还往后缩了缩,将被子裹得更紧,视线从渠殊同脸上转到他手上,果然见他手上拿着一个漂亮的透明小瓶,里面浅黄色的液体轻轻摇晃,荡出一阵清香。
毓琼思索一会儿,谨慎摇头:“不必了,我也有一瓶药膏,是宫里秘方,据说是恭亲王妃进献给大内的,效果极好。一会儿我让风橘帮忙就行,你自去忙吧。”
毓琼的回复明明经过百般思量,可不知怎地,渠殊同的脸色还是阴沉了些。他勾勾唇角,脸上带着惯常的和煦微笑,可不知怎地,毓琼只觉吹进来的风好像更冷了一些。
“唔,恭亲王妃啊,”他缓缓点头,玻璃小瓶在指尖转动,“是你的那位前未婚夫,叫什么来着……亦泽贝勒送你的吧?”
毓琼怔了一下,卷着被子飞快挪到渠殊同手边,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一副对他手中药油很感兴趣的样子:“呀,你这是什么药油,闻着好香啊,一看效果就很好,呵呵,呵呵……”
她本来只是近乎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想要转移话题,可说着说着,忽觉那药油香味有些熟悉,又吸吸鼻子,仔细回想,忽地灵光一闪,顿时瞪大了双眼:
“哦,我刚到江阳时,和逊饭店房间里的那瓶药油,是你放的?你注意到我在船上撞伤了腰,所以特意送了一瓶药油过去?”
渠殊同笑容更温柔了几分,吹进来的风也更冷了几分:“哦,所以你刚知道,是吗?你应该不是一直以为,那是房间里提供的吧?”
毓琼:……
毓琼视线闪躲,四处乱转,不敢去看渠殊同了,只敢小声嘟囔:“你又没跟我说,我怎么能知道……”
她又急忙凑过去,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来:“渠殊同,你的药油效果真不错,我来用一下……”
渠殊同却一翻手将药油小瓶收了回去,似笑非笑看着毓琼,扬声喊风橘:“把亦泽贝勒送给你家姑娘的宫中秘药拿来吧,正好让我也开开眼,看看大内的王爷娘娘们,用的都是什么样的好东西。”
恭亲王妃的娘家向来以擅长调香配药而闻名,她进献给大内的秘药,自然是极好的。刚一打开蜡封,芍药花香便幽幽传出,其中隐杂的浅淡的辛辣姜味又中和了芍药的甜腻,配方实在精妙,不愧秘药之称。
顶着渠殊同的灼灼注视,毓琼硬着头皮挖出一块儿药膏来,颤颤巍巍朝着锁骨处送去。
又过了一个小时,药是上完了,不过到了最后,还是渠殊同亲自上了手。毓琼揉着酸软的后腰瘫在床上,不由再次感叹渠殊同温文外表下深藏着的不为人知的凶残本性,并且对着他依旧挺拔的背影咬牙切齿。
不过,除了这一点,就是毓琼再吹毛求疵,也完全挑不出渠殊同的一点儿错处了。不管渠氏的业务再忙,每晚回家时,他也总会记着给她带些小玩意儿,有时是一束开得灿烂的鲜花,有时是一锅刚出炉的点心,还有时可能只是路边一片形状颜色漂亮的叶子,上面用清隽的字体写着法文情话。
祐山洋房在半山处,顺着一条小径走上一会儿,翻过一个转弯,眼前豁然开朗,辽阔无边的大海就会出现在眼前。
两人牵着手看过海边的日出和日落,在晨曦和月光下拥吻。平静幸福的生活和与自然的亲密接触给了毓琼无穷无尽的灵感,她经常会随时停下脚步,拿出渠殊同在海琅镇买给她的小颜料盒勾勾画画,他也从不会不耐烦,总是在旁边安静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