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又一道大雷劈下,黑云压境,风摧树折,尹晓棠顿时紧了心:“我去看看孙前辈。”
“慢着。”栾易山站在山丘之上,背手远眺,那不远处的漩涡正在不断扩大,整个江心洲都在震动,尤为惊心动魄。
他沉吟片刻:“看样子,李见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意思?”
“晓棠,你在此等候,若是见那漩涡中心出现一口兽纹青铜鼎,你须一箭将其射落,不得有误。”
尹晓棠一愣:“我吗?”
“是,你。”栾易山强调,“若你不成功,孙掌门恐有性命之忧。”
尹晓棠神色一滞,郑重地点了点头:“是。”
栾易山跳下那山丘,如燕过林梢,飞快地向孙雪华所在地前进。对方正受李见尘掣肘,未能发挥全力。栾易山见其未负剑,仅用一根树枝抵挡,灵力交缠,虽是能保证这树枝不会轻易断裂,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得过一把好剑。
“居然是这样。”
栾易山并未诧异,只是轻叹一声,再抬眸,那尊青铜兽纹鼎已然跃至中天,百兽齐出,直扑孙雪华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栾易山断然出手,灵力破开李见尘的层层封锁,抓住孙雪华的胳膊,将人带出了漩涡中心。
“哦?你是?”李见尘眉头一挑,并未恼怒,只是饶有兴致地瞧着这个不速之客。
“五柳山庄,栾易山。”
“栾易山?你这名字,我从未听过,你应该不是庄内弟子吧?”
李见尘嘴角仍是噙着一抹笑意,可眼神却是冷了许多,他能看出来,这次出现的男人,绝非尹晓棠那样初出茅庐的小孩子。
“确实不是。”栾易山扶着孙雪华,发觉对方内息紊乱,似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看来,这法阵远比他想象得凶险。
于是,他附耳说道:“孙掌门,暂且支撑片刻,我已请人前来支援,马上就到。”
“多谢。”
孙雪华对栾易山的到来也很意外,可转念一想,如今五柳山庄式微,尹晓棠年少,独自出门在外,想来栾易山也是多有挂碍,只是性格原因,未曾明言,他便没有挑明。
李见尘见他们窃窃私语,心下不喜:“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将我放在眼里?”
“区区一个听海崖,有何畏惧?”栾易山笑了笑,只见百兽群起,向他们攻来,他本人不善武战,只好带着孙雪华暂且逃避。可李见尘似是早已预料,拔地而起的符文顿成牢笼,将他二人紧紧困锁其间。
“对不住。”孙雪华和栾易山背对背,略表歉意,对方却笑了笑:“这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又不是没经历过,死就死了,别被人刨坟鞭尸就成。”
他轻叹:“这法阵凶险,剑器恐多有折毁,算来,还是我该多谢孙掌门才是。”
孙雪华此番下山,只带了一把不曾署名的剑,那剑的铸造者,是名震北地的铸剑师,栾易舟所铸,她是栾易山的亲姐姐。而赠剑之人,是曾经的五柳山庄首徒,陈勉,她是栾家姐弟的知己好友。如今,栾易舟、陈勉皆已故去,而孙雪华不用此剑,怕是这遗物折毁,使他伤悲。
栾易山感念他此举,宽慰道:“但是孙掌门,眼下大敌当前,若是再不用剑,你我二人皆会命丧黄泉,到时候,姐姐和小勉当真会怪罪我们。”
“嗯。”孙雪华抬眸,看向势在必得的李见尘,脸色一沉,“烦请栾兄助我。”
“孙掌门客气了。”
栾易山话音刚落,就见那符文如金蛇狂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他们,栾易山施术为孙雪华劈开一道前路,对方持剑一跃而起,雪色剑光如北风过境,摧枯拉朽,席卷天地,冷冽非常,李见尘不由地后撤一步,那剑气横扫,斩断了他衣袖一角。
“好剑,好剑。”李见尘叹着,面露不虞,“此等好剑,小雪为何不早用?”
“怕你有诈。”
李见尘神色一滞:“不是怕我有诈,是怕这剑有所闪失吧?”
他十分不高兴:“那个叫栾易山的一来,你就肯拔剑了,莫非他就是你口中那个心心念念的好友?”
“我友并不在此。”孙雪华剑势凌厉,非常人所比,李见尘虽有法器傍身,但仍觉虎口发麻,略感不妙。
他不悦,故意出言刺激:“小雪身陷囹圄,而好友未至,算什么朋友呢?还不如我。”
“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