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崩溃地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口齿不清地哭着喊陆政庭的名字。
三个人并没有因为喻青哭就饶过他,缓慢走近后,在他的身前蹲下。
画笔离他的脸仅剩一个手掌的距离。
见状,喻青感到绝望,哭得更加大声,几乎是撕心裂肺在喊“陆政庭”。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陌生含笑的声音,“哟,这是让我撞见什么了?”
即将碰到喻青脸上的笔吓得一抖。
王小虎最先反应过来,盯着这个忽然闯入的男人,面色不善,威胁恐吓:“不关你的事!你快滚!”
男人脸上的笑意不降反增,垂在身侧的手不知道何时握成了拳,指节绷得咯咯作响,“哥哥我好久没听过,有人敢让我滚了。”
他大步越过地上忘记哭的小孩,三两下将欺负人的小孩制服。
单膝将人压在地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彩笔,在三人脸上各画了个猪鼻子。
男人思考半晌。
语气夸张,好奇地问他们:“神笔马良出现了吗?现在,你们究竟是人还是猪?”
三个人呈叠罗汉状,被对方牢牢压住,对方甚至在他们脸上画上猪鼻!
归根究底,三个人到底还是小孩,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啜泣了声,剩下的两个人也跟着哭。
像是在比赛谁哭得大声一样,一声赛一声,期间还夹杂着带着哭腔的狠话,“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去告诉院长!”
男人闻言,挑了下眉,移开腿,站直身,不以为然地说:“去,去告诉院长,顺便我也去和院长说教说教,你们三个欺负年纪小的。”
三个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再说告状的话,抬起手捂住脸上的猪鼻,哭着灰溜溜地逃跑了。
喻青看得目瞪口呆,豆大的眼珠挂在睫毛上,随着眨眼的动作,啪嗒掉在衣服上。
他抬起脸,就看见,刚才帮他赶走王小虎的男人朝他摊开了手掌。
喻青明白他的意思。
吸了下鼻子,乖巧将手递了过去,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你。”
谁料,男人并不是要拉他起来。
而是以不容反抗的力量,握住他的手腕,迅速在他的掌心也画了个丑陋的猪鼻子。
“……”
喻青一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瘪着嘴,又要哭。
男人却噗嗤笑出声,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拍掉他身上的灰尘。
喻青又憋住眼泪,要哭不哭地看着他,嘴巴撅得和茶壶一样高。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纸,给他擦眼泪,“手上的猪鼻子是给你的教训,都说了听你哥的话,不要再相信王小虎他们的话,每次都被骗,每次都被欺负,每次都要哭。”
他说着,没忍住戳了下小孩哭得红扑扑的脸颊,语气无奈,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嗯?你不是笨蛋谁是?”
虽然这个人说的话都是真的。
喻青仍然嘴硬地反驳,声音却莫名的弱了几分,“…我不是笨蛋。”
“嗯嗯嗯。”男人敷衍地点头,“笨蛋。”
喻青前一秒才扬起的嘴角倏地跌了下去,双手抱胸生闷气。
本来以为男人会来哄他,结果对方将脏纸丢进垃圾桶里后,转身就走。
喻青顾不得生气,小跑着跟了上去,抓住男人的衣角。
男人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喻青难为情地别开脸,声音小如蚊喃,“…谢谢你。”
男人表情疑惑:“什么?”
喻青拔高声,飞快地重复一遍,“谢谢你!”
男人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弯着腰,将耳朵凑近,“没听清,大声点。”
喻青深吸了口气,松开男人的衣角,双手相贴作喇叭,附在男人耳边,一字一顿大声喊:“我说!谢谢你!”
男人哎哟一声,迅速站直身,捂着耳朵,瞥了他一眼,装模作样怪他:“吼那么大声,耳朵都要聋了。”
喻青噗嗤笑出了声,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推脱责任,“才不怪我,是你要我大声一点的。”
“嗯嗯嗯。”男人叹了口气,哀哀感叹:“怪我自作自受呗。”
喻青笑了好半晌才停下。
他安静片刻,拉拉男人的衣角,歪着脑袋仰起脸,脸上流露几分担忧与关切,声音里添了几分心虚,“…你的耳朵还好吗?”
见小孩当真了。
男人吊儿郎当地笑,摇头:“没聋,骗你玩的。”
“哼!”喻青重重跺了下脚。
两人往外走,离开这处空地。
喻青十分自来熟地和他自我介绍:“我叫喻青,今年五岁了。”
男人点头。
喻青不满意地鼓起脸,拉了拉他的衣角,教导他:“你这样不对,你应该也告诉我你的名字。”
闻言,男人一笑,“你也不对,没大没小的,你应该叫我哥哥。”
赶在人反驳前,他拍了拍小孩柔软的发顶,轻笑道:“我叫秦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