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的人说的是一种异族的语言,外地人很难听懂,歌声如同留声机里的鬼魅在低声呓语。
夏威夷语气有些担忧:“你现在有感觉哪里不适吗?”
“除了歌声外,还没有发现有异常之处。歌声来的猝不及防,我去找声音的源头,你们可以跟在我身后,但是要保持距离。”
宋祈朝着声音的方向沿着溪流前行,魔音般的曲声有如实质地击打在耳膜上,曲声越来越近,强节奏的鼓点像是在和心跳声共舞。其他人跟在距离她十米左右的身后。
宋祈在心里默默记下溪流的长度,她对距离很敏感,在地表做外卖员时经常掐着时间送餐,久而久之养成了根据路程计算通勤时间的习惯,属于是职业病了。
以刚刚他们所在的位置为起点,宋祈计算了到目前为止的距离,大约在三公里左右。
越往下走歌声越近,溪流溅起的水滴也越来越多,接连不断的滴水声在夜晚听起来毛骨悚然,宋祈保持专注,眼前的画面在夜视仪里成像,宋祈停下了脚步。
“雾气越来越重了”
眼前的雾气散开,露出一个圆形的洞。
墨水般漆黑的子母潭中央传来吟吟慢曲。
只见潭中央亮着一只竹筏,冲天的火光从竹筏四周的火筒里燃起,红艳艳的火光中央,一位身穿红衣面带傀面具的人手拿鼓槌在翩翩起舞。
火光照亮了四周的潭水,竹筏漾出一圈圈烈焰红的波纹,吹皱了潭中的倒影。
鼓声连绵不绝,曲声断了一瞬,最后一击鼓槌猛地吹向鼓中央,带着傀面具的人面朝宋祈的方向看来,动作定格住,就在这时,舞者激烈地颤动身体,宋祈的耳朵里传来一连串似鬼非鬼的笑声。
火光暗了一瞬,再次亮起时,潭周围多了无数人的身影。
玳瑁指着说道:“是白天的村民!”
村民们足有上百人,他们面色无光,眼神呆滞地跪在潭边,面前放着一只只竹篮。他们每个人都举着一只火把,幽灵似地躲在浓雾里。
玳瑁的声音并不小,但这些村民却没有半点反应,就好像被声音蛊惑了似的一动不动。
“篮子里好像有东西。”夏威夷说道。
一位老人将手里的篮子推入水中,婴儿的啼哭声从篮子里传出来。
“里面装的是婴儿。”宋祈说。
其余村民一个个将篮子推到水里,无数只竹篮颤颤巍巍地在水面上漂浮,随时有掉进水里的风险。
宋祈问:“这是在做什么?”
夏威夷:“蓝鲸,过去看看。”
这个场面太诡异了,活人下去风险太大,让蓝鲸这种仿生机械人去查探是最为保险的做法。
“好的”
海龟问:“我们需要提醒他们吗?这很明显是受到了感染场的蛊惑,如果附近存在感染源的话,为什么我会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
夏威夷:“先等等,看看这些村民到底是想做什么,不过你提醒我了,同类无法感知到对方会在某种情况下才会发生,要么是这个感染源等级很高,要么就是它可以发动一种感染场来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被人发现。”
宋祈一边听着歌声,一边分出心声问夏威夷:“你觉得感染源会有可能在竹筏上的人身上吗?”
夏威夷笑了笑:“你觉得呢。”
宋祈思索后说道:“可能性很小,如果我是它,拥有隐藏能力肯定会物尽其用,尽力隐藏起我的身份不被人发现,而不是自信到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是吗,可是你不是挺自信的吗,不怕死招惹到李斯禾头上。不过你说的也不是并无道理,要不你来分析一下对方的心路历程。”
.......
“在我看来,竹筏上的人是在挑衅,我喝下了溪流的水听见了它的声音,它在当时就已经知道自己暴露在了我们面前,却并没有选择逃走,而是将我们引到这里,而在我们赶来后就看见村民将竹篮放进了潭里,事情不可能会这么巧,所以它有一个很明显的动机,它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
夏威夷神色冷淡,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宋祈蹲下来,在地上画了个圈。
“这是子母潭,我看见过陈秋实失踪前的直播,他在失踪前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叫他的名字。而就在刚才,这些村民也被声音迷惑把篮子放进了水里,假设感染源的感染场是通过声音来麻痹他人,它完全可以像水下那条鲶鱼一样瞒天过海,没有必要暴露身份。所以我推测陈秋实遇见的感染源和竹筏上的人不是同一个。”
“另外,只有喝过潭水的人才能听到它的歌声,这像不像我们白天在酬神会上看见的幻象,我们每个人看见的幻象都不一样,而现在的歌声也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听见。”
夏威夷说道:“你是觉得这里有两个感染源?”
“同门不同宗吧,这只是我的推测,两者之间或许有联系,但肯定不是同一种感染源。”
水面扑通了一声,蓝鲸拖着湿漉漉的巨型身躯从水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