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颂:“唔?”
我怎么说话?
怀川吻着他,不回答。
云颂只好用余光看手机屏幕,调出来键盘努力打字,但是手机键盘太小,导致他总按错。
什么破手机,屏幕做这么小干什么!
云颂气闷,删掉乱码的字重新打。
“孔随,我这边……”
透骨的阴气突然进入身体,从身体内部渗入血肉,云颂冻得打了个哆嗦,手指再一次按错了地方,按出来一串乱七八糟的话。
“发出去了吗?”怀川轻轻摩挲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的指尖在他的脊背上面写自己的名字。
云颂的注意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是进入身体的阴气,让他后背不断发痒的手指,还是一直没能给孔随发过去的话。
“别捣乱,别动。”云颂想了两秒,决定还是给孔随发消息。胳膊搂住怀川的脖子,云颂趴在他的肩膀上,终于可以稳当地打字。
但是刚打了几个字,阴气进来得更多,越来越冷的温度已经到了完全无法忽视的程度。
云颂咬牙说:“你到底让不让我发。”
“我没有动啊。”怀川无辜地说,“你自己吃进去的,怎么还能赖我?”
云颂气笑了,直接咬住他的肩膀。
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他趁着怀川愣神的时机飞快地打好字。
“孔随,我这边有点事,你可以再晚两天回来,或者回来了先在酒店住一晚。”
扔开手机,云颂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刚刚咬过的地方,已经有一圈红红的牙印。
他叹息一声,心疼地亲了亲。
“现在可以了吗?”怀川问。
“收起你的阴气。”云颂警告,“上次的灵力还没有吸收,这次不准再弄那么多。”
“好。”怀川从善如流地答应。
两人卧室里的灯亮了整个后半夜,到了天亮时,已经看不出灯光的变化,但卧室的窗帘一直是紧闭的状态,店门的锁也没有打开。
一天缓缓过去。
夜晚到来时,卧室里的灯光再度亮起,卧室隔壁的衣帽间灯光在不久后也亮了起来。
云颂的眼睛被灯光和镜面的光晃得难受。
一只宽大的手掌突然遮在他的眼前。
怀川搂着他坐在衣帽间的单人沙发上。
云颂背靠着怀川,浑身瘫软地躺在他怀里。
“可以了。”云颂叫停,说话带着软软的鼻音。
他想起身,但是四肢都没有力气,只好重新靠回怀川的怀里,提出要求:“我要洗澡。”
“吃的是有点多了。”丹田因为积蓄了太多的灵力而膨胀不已,连带着小腹都有了弧度。
怀川摸了摸他的肚子,抱他进入浴室。
清理干净最后一次因为没有“炼精化气”而留下来的东西,里里外外都洗干净后,怀川给云颂穿上睡衣,把他放到床上。
距离天亮不到三个小时。
双修带来的益处让他的精神和身体都感知不到疲惫,但云颂还是遵从了普通人的作息。
怀川陪云颂睡了两个小时,天刚蒙蒙亮,他就开始起床忙活,先是把昨晚洗的床单被套晾出来,又将衣帽间收拾整齐,然后是准备食材。
安排好一切,怀川等云颂醒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印影响到了灵魂,云颂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怀川。
梦里是一个冬天,下着大雪。
他穿着露脚趾的破草鞋,偷偷蜷缩在别人家的麦垛中。他身上穿的破烂衣服无法避寒,只能把干干的麦秸秆堆在身上,企图以此获得一点微薄的暖意。
雪下得很大,没多久,麦垛表面就覆盖上了一层雪花。遇到雪的麦秸秆变得潮湿,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
这是他五岁的时候。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孤儿,在街上流浪。
街上人多,有好心的叔叔婶婶会给他一点吃的,给他一件自己的孩子穿烂的衣服,让他没有小小年纪就饿死冻死。
云颂就这样活到了五岁。
五岁那年,经常给他饭吃的婶婶因村子里爆发疫病去世,她的儿子也没能幸免。
婶婶的丈夫认为是他克死了自己的妻子与孩子,打骂驱赶他离开村子。
云颂经常和那位婶婶接触,自然也没有逃过被传染的命运。
他预感到自己似乎要死了,为了不让自己死后的尸体继续传播疫病,他打算捡点柴火烧了自己。但是冬天的柴火似乎很难直接点燃,他看到附近有个麦垛,就想着拿一把麦秸秆引燃。他没有偷,他把自己最喜欢的草编兔子放到了麦垛旁边作为交换。
抱着自己不公平交换来的麦秸秆离开时,他羞愧难当,不小心摔了一跤,摔进麦垛中。
麦垛中好暖和。
云颂呆呆地愣住,一时有点舍不得起身。
我就待一会儿。
他告诉自己,只待一会儿,等身体暖和了他再去烧了自己,也许会烧得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