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落月跑到看不见黑气的地方,才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平复了一下心跳,快步就准备离开这里。
可他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是劣质管制乐器发出的声音。
江落月暗道不好,转头要跑,可惜已经迟了,他只感觉身体被猛地钉在原地,再难动分毫。
江落月奋力挣扎,甚至动用了周身十里的风,但因为声音是直接进入他耳中的,外力再大,也终究难以抵挡精神上的控制。
江落月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沿着好不容易跑过来的路原路返回,他越来越烦,索性放弃抵抗,任由自己的身体往后飘。
黑气眼见江落月跑了,转头就将全部的怒气发泄在围起来的人身上,更加凄厉的叫声穿过众人的耳膜。
众人立刻难以忍受地抱着头,脚步虚浮,东倒西歪。
黑气心中这才好受一些,可等他看见另一个站得笔直的人后,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黑气不能忍受一个连右手都没有的家伙居然丝毫不被自己影响,他立马加大了怒号的力度,可那个人依旧纹丝未动。
就在黑气忍不住要暴怒的时候,他看见那人从仅剩的一只手里翻出一只血红的竹笛,轻轻放在嘴边。
黑气下意识就感觉他要有什么动作,立刻远离了他一点,做好了反击准备。
接着就听见一声比他还尖利的声音从笛子中响起,震得黑气连嘶吼都忘了。
黑气愣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好像没受什么影响,就听见那人一声又一声地吹起竹笛,吵得人脑袋嗡嗡地疼。
就在黑气实在忍不住这声音,想冲过去把笛子扇飞时,一道身影飞快向这边飘来。
黑气心中一紧,做好了防御姿态。
就见那身影越来越近,直到看清那人的长相后,黑气陷入了沉默。
江落月满脸的生无可恋,被笛声轻易拖进了黑气中。
等江落月终于停下,接着就是猛地给了林沐一拳。
林沐脚下微微退了一点儿,化去冲击。
黑气就在上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俩的互动,没弄明白其中的缘由。
江落月打完这一拳,气没消,正想再招呼林沐一下,就见林沐又将笛子放在嘴边。
江落月目光一凝,飞速用风堵住了耳朵。
可这回林沐的目标不是他,是他背后那一团黑气。
大概又是几阵凄厉的笛音,黑气流动的速度明显变慢。
江落月向周围望去,只见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瘫在地上,皱着眉抵抗着一阵又一阵凄厉的嘶吼。
张海楼也已经瘫在地上,没有人扶张云生的轮椅,他整个人只能低着头,看样子很难受。
江落月听不见声音,感觉那阵让人难以忍受的头痛没有袭来,心里安定了不少。
他转头狠狠瞪了林沐一眼,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身后一凉,一股不妙的感觉传来。
江落月立刻放弃找林沐的麻烦,他猛地转头,伸手打出一波风刃。
趁着黑气笼罩范围太大,并没有完全封锁住周围的空气,江落月又从四周调集了一些空气,备在手心。
黑气被风刃打散,又迅速凝结起来,江落月飞身往后退了几步,到了一处黑气轻薄的地方,就感觉身后撞上了一个有点硬的东西。
江落月转头,就看见林沐正好转头看过来的冷脸。
江落月随口说了句:“抱歉。”腿往后撤了一步,借力往前冲。
林沐感觉脚一痛,沉着一张黑得要滴水的脸,死死盯着江落月。
江落月已经闪身冲向越来越浓郁的黑气,眼看他们周围的视野越来越窄,江落月不得不出手。
他手中攥着刚从外界抓到的空气,接近到黑气毫厘之处,才从手中放出气流,缓缓从外面包裹住最浓郁的一团黑气,猛地往里一缩,可他却没感觉到实物。
江落月皱起眉,按理来说,就算是气,也一定会在压缩到一定程度时感觉到实体。
可这团黑气很奇怪,并没有被江落月压缩成液态或者固态,反而像泄气了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江落月皱起眉,他微一转头,发现林沐依旧在身后看着他,只是目光有些散乱。
他正准备开口说话,就感觉自己有些不对,脑海中又开始昏沉起来,目光跟林沐一样开始涣散。
江落月自觉自己已经将听力封闭,不应该被声音影响,可他越来越昏沉的头明晃晃地告诉他自己被影响了。
江落月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他下意识吸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在黑气当中,他就几乎感受不到风的气息了,按理黑气也属于空气,他应该是能利用的,但是他却完全感受不到黑气和他自己的连接。
江落月眼神清明了一瞬,在他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时,果然听见心底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嘶吼。
无孔不入的黑气包围了他整个人,江落月甚至有些看不清对面的林沐。
他想到了破局之法,但是要有人配合,如果林沐现在完全失去了意识,仅凭他一人,估计他们全都得交代在这了。
江落月来不及多想,他看不清前面的情况,挥手将最后一丝风刃打出去,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林沐刚好能看见并且理解他的意思。
江落月打出风刃后,没等林沐做出反应,就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
黑气见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手段,只能任他宰割,心情愉悦地尖声吼叫起来,扭曲到尖利的声音刺耳地响在整片天地之间。
江落月只感觉自己心中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头也越来越昏沉,他所有的力气都随着风和他的联系断开而消失。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眼前完全陷入黑暗,只能依靠着之前希微的记忆向着那个方向走去,不时还会被某个人的肢体绊个踉跄。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几乎要忘记了自己前进的目的,只剩下本能在往前走。
终于,他再次被一个人的手绊到,江落月已经控制不住身形,身体往旁边一歪,就要倒下。
耳边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尖鸣,透过尖利的吼叫声,让江落月大脑一刺。
越来越多的尖鸣声在江落月耳边响起,江落月嘴角勾起一道如释重负的微笑,挥手撤去了耳边的气塞。
尖锐的笛声顿时争先恐后地冲进江落月的耳中,江落月感觉凄厉的吼叫被完全阻隔在周围,只能用更大的笛声掩盖。
他的头越来越痛,但是却格外清醒,眼前的黑雾似乎也散去不少,他趁着这一瞬间的机会,看清了前方的情景。
江落月的指甲伸长,锋利的指尖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直接向张云生的后颈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