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观南回顾四周,繁星点点,没有边界,时不时还有香烟的气息。他反应过来后,看向了释空,心想着,自己这是又落到了另一位上古神仙的居所处了。
他甚至有一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感。
“你醒了?感觉如何?”了尘问道,随后将准备好的衣物放在了温泉边上,“换上吧。”
于观南换上衣物后,了尘道:“你身上的毒素虽除,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还需养上一段时间。”
释空看着两人,嘴角不禁上扬,“阿弥陀佛,小伙子不错啊,长得不错,嗯……身材不错,就是脑子不太灵光,但运气不错。”他一手挡在嘴巴边上,装模作样地压低了声音,“偏偏碰上你身边这么个救世主,别人求都难求得来。”
于观南扯了扯嘴皮,心道,可不是嘛,若没这运气怕人已经在望乡台等着喝孟婆汤了。
“多谢上神救命之恩,”他看着两位上神,“我无以为报,待我回到太商,我定会为两位打造宫观,好生供奉着,每年祭司大典上也会专门为两位上神烧香祈福。”
“阿弥陀佛,大可不必,我这地方你也看见了,香火鼎盛,人流错综复杂。”释空又笑,“不过于我二人而言,有无香火并不重要,救你一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他道:“待你伤好了,回到你的国家,不出一时半刻就都会忘记,也就不必提其他的事情了。”
于观南听懂了他的意思,凡人的记忆有限,与上古神仙的纠葛也就更不必记在心上,离开这么个灵气繁盛的地方,关于这里的记忆怕也会被留存在原地,同样的道理,关于他被了尘所救和与了尘这么久以来的相处也会随着离开他而逐渐变得不再清晰。
可是,他倏然定眼看着了尘,无比坚定,“我不会忘记上神的,不论如何都不会忘!”
了尘没有回话,他只是同样看着他,然后淡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
“小伙子,做人太执着,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释空在一旁劝道。
可是他生来就是个执拗的人啊。
由于于观南身体还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在常白宫的几天里,还是得处处小心。
释空观音给他专门熬的汤药实在不好下嘴,那药苦如黄连,又涩得难以下口,好不容易喝下去了,难闻的气味便从口腔溢出,蹿到鼻腔中时,令他忍不住一阵咳嗽。
了尘见他可怜,专门给他准备了几颗糖果,然后又将人凉在一边,继续和释空下那没完没了没结果的棋。
庭院的角落有一座释空专门为了于观南养病搭建的木屋,屋子里一应俱全,笔墨纸砚,案台床榻都有。等到周围夜色催更时,于观南会自己进到里面休息,而后白天揉着眼睛走出房门,看见两位上神还在那湖心亭中。
释空真的是于观南有生以来遇到的最能讲的神仙,一天到晚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到底是活了三千多年,真不知道了尘如何受得了他。
不过想来也是奇怪,这两位上神,一个哔哩吧啦个不停,一个不说也不回答,就那么安静地听着。
时间久了,于观南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人放养在这庭院当中的小鸟,除了身体不太好外,他似乎还是那个自由自在的少年郎。
他累了就跑到屋里休息睡觉,饿了——常白宫压根没有半点儿凡人能吃的东西。他盯着湖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心中升起歹意,不知哪来的一根木棍,被他削得十分尖锐,对着一只鱼就要插下去时却被一道法力轻轻拦了下来。
只听见亭子里的释空道:“阿弥陀佛,我这里可不允许杀生。”
“上神,我……我这养伤的,还是多多少少要吃点东西的,我都饿好几天了,那汤药也喝了好几天了,你看……”于观南说着咽了咽口水。
“那也不行。”
于观南:“……”
了尘见释空迟迟不落下棋子,便道,“这棋局下久了反而就没意思了,不如我们就先到这吧。”
释空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看了了尘一眼,“你这是认输了?”
“你我之间何来的输赢?”了尘道,他离开湖心亭,来到了于观南身后,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脉象很稳,气息也顺畅,你不必再吃药了。走吧,我带你去下面吃饭。”
释空叹了一口气,知道留不住人了,放下了手里的黑棋,“下次来,记得多待几天。”
了尘道:“我这次待的时间也不短呀,呵……下次,多备些好酒啊!”
“够你喝十天十夜!”
“不够,要够喝一个月的量!”
“哈哈哈哈……”